但他的行動快,興慶宮那邊更快。
實際上,高力士去向李隆基稟報之後,老皇帝判斷事情不妙,就已經帶著高力士和宿衛鑾駕開始往朱雀門而來,而老皇帝的鑾駕即將抵達皇城之外,衝突便結束了。得到陳玄禮和自己的諸多忠誠宿衛傷亡不少還被禁軍整體抓捕進了神龍衛,老皇帝也是怒不可遏,直接命高力士護駕去了大明宮。
李亨正在御書房批閱奏章,突聞太上皇駕到,吃了一驚,連忙迎接出去。而待老皇帝當面指著他的鼻子情緒激憤地再三指責下來,李亨更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皇帝終於明白了一個大概。
儘管老皇帝和高力士的一面之詞沒有讓他完全失去理智,但作為皇帝,他馬上就意識到這背後必有隱情,此事一旦處置不當,破壞他和老皇帝的父子情分事小,再次引起大唐朝野震盪是大事。
李亨冷著臉揮揮手道:“魚朝恩,速速傳召,命孔晟進宮見朕!”
魚朝恩恭謹應下,立即派小太監出宮宣召。
老皇帝窩在御書房內的軟塌上,眯縫著眼睛望著李亨,嘴角因為情緒激動還在抖顫著。
李隆基確實是有些激動和憤怒了。他本來已經放棄了最後的僥倖心理,打著頤養天年不問政事的打算。可不成想,皇帝麾下的神龍衛竟敢肆無忌憚欺壓到興慶宮來,不僅帶走了拱衛他出行的一百多匹駿馬,還將陳玄禮等人抓捕關押起來,生死未卜。
這是赤果果的打臉。太上皇的臉面被踐踏,豈不是傳為天下笑談?
李亨昂然而立,向老皇帝躬身一禮,賠笑道:“父皇,此事必有內情,朕馬上命人查實查清,若當真是神龍衛肆意妄為、假傳聖旨、枉顧律法,朕一定不會饒了孔晟。”
老皇帝嘴角一抽,聲音老邁疲倦:“皇兒,朕已經將皇位禪讓給汝,退居興慶宮……朕只想平安頤養天年,在剩下的年月裡聽聽歌舞,與民共樂,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父皇,朕慚愧!”老皇帝充滿怨憤和感慨的責問,讓李亨有些無言以對。
老皇帝那意思是說,我都已經將皇位讓給你了,你還不放過我?難道非要將我這個太上皇逼入絕路不成?
“陳玄禮的為人品性,你應該瞭解。你想想看,若不是有人肆意妄為踐踏朕的尊嚴,衝撞興慶宮,陳玄禮焉能在怒極之下帶甲要衝入皇城與那孔晟理論?”老皇帝冷笑著道。
李亨神色尷尬地搓了搓手,勉強一笑。
老皇帝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陳玄禮的為人如何,李亨自然瞭解。陳玄禮雖然性如烈火,但還不至於這點分寸都沒有,若不是有人冒犯興慶宮在前,他一定不至於昏了頭帶甲衝宮。
難道真的是孔晟擅做主張?李亨皺緊了眉頭。
這種膽大妄為的事情,孔晟或許是能做出來的,但孔晟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應該啊!李亨並不認為孔晟如此衝動魯莽啊。
神龍衛缺馬匹給養,自有戶部供給,孔晟無論如何也不會打興慶宮的主意喲。興慶宮可是太上皇駐蹕所在,公開冒犯太上皇,可是株連九族的死罪,孔晟會這麼愚蠢?
李亨不太相信。
李亨扭頭望向了高力士。
他更加熟悉高力士的為人。此人忠誠穩重,絕不會說假話。
“渤海郡公……”李亨輕輕道。
高力士恭謹地躬身見禮:“奴婢不敢當,請陛下還如昔年一樣稱呼奴婢力士就好。”
李亨笑了笑:“時過境遷,你已經位居三公,護主功高,朕豈能再像昔年一樣戲言相稱?”
“回陛下的話,無論什麼時候,奴婢都是太上皇和陛下的奴婢,絕無貳心。”高力士恭謹道。
李亨凝視著高力士,知道高力士語出真誠,他對皇帝父子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