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不辭——不知這話還算不算數?”
長風嘴角一挑,勾勒起一抹堅毅的弧度:“劉公子當日慷慨解囊助我葬母在先,又劃撥宅院容我居留為母守喪,此恩此情長風永不敢忘。公子但有驅使,長風無有不從。”
劉念哈哈一笑:“好!長風,公子爺知道你有一身高來高去的好武藝,是來無影去無蹤的江湖俠客。只要你幫我幹掉一個仇敵,就算是報了恩——如今你守喪期將滿,我再助你萬錢,從此就離開江寧遠走高飛去吧!”
長風聞言微微沉默了瞬間,旋即抱拳問道:“錢財就罷了,長風不需要。請問公子的仇敵是什麼人?”
“孔家小廝,孔晟!”劉念咬牙切齒地一字一頓壓低聲音道:“我與這廝勢不兩立!長風,以你的武藝,悄無聲息地除去這孔晟,不會有問題。好了,我不管你怎麼做,反正我只要看到結果就好。事成之後,你馬上離開江寧城!”
劉念拂袖而去。
長風神色變幻著,卻還是深深躬身下去,為劉念送行。
待劉念走後,長風才緩緩直起身來,迎風而立。刀削般稜角分明的面孔上,濃眉緊蹙,發出輕輕的嘆息之聲。他何嘗不知劉家的這位紈絝子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為這劉念去殺人無疑是助紂為虐,但他生受劉念大恩又不得不報。
長風姓穆,本是恩怨分明的江湖俠客,行走於燕趙之間,恣意恩仇行俠仗義,是何等的快意!去載亂世將起,老母患病不起,有心返回江南故里葉落歸根。為了幫母親完成心願,他便攜母南歸。
一路飽經風霜顛沛流離,抵達江寧郡時,老人便撒手人寰。說來也巧,這日適逢劉念出城遊獵,見長風生的雄偉身手不俗,一時動了心念,很大方地買下一塊地資助長風葬母,還劃撥一座宅院供其居住為母守喪。
這是劉念生平做的唯一一件善事,事實上,還是別有用心,想要挾恩收長風為護衛家奴。但長風固然是江湖之人,卻心高氣傲眼高於頂,縱然有恩報恩,又豈能委身為奴。先後招攬數次都被長風婉言謝絕。劉念無奈之下,也就漸漸罷了這心思。
長風默然肅立良久,才霍然轉身,走進屋中。片刻後,他脫去麻服換上一襲白衫,手握一柄古色古香的寶劍,挽著一個簡單的牛皮行囊,回頭對居住了一年的小院環視一眼,仰天清嘯一聲,毅然縱身躍上高牆,略加停頓,身形便如星丸彈射轉瞬即逝。
順升客棧。
孔晟送走了喋喋不休滿腹怨念的小丫鬟紅棉,神色複雜地關緊門,趺坐在床榻之上,想要打坐修煉司馬承禎傳給他的以氣御力內息之術,卻心緒紛擾,遲遲無法做到心靜如水,內息連綿。
楊府千金楊雪若的再三示愛,終歸還是在他心底投下了一絲漣漪。若不是他心懷大志,心思早就不在江南一隅,說不準會接受她的愛意,藉助楊家的權勢東山再起也不是什麼難事。
楊奇要利用他,他何嘗不能利用楊奇和楊家?
孔晟清澈的目光投射在擺放在案几上的楊雪若親手縫製的青色袍衫,嘴角漸漸浮起一絲溫和。但亂世烽火正濃,世事紛紛擾擾,他的人生規劃才剛起了頭,一切還是未知數,根本就沒有談情說愛的閒情逸致。
孔晟緩緩閉上了眼睛,整個心神開始平靜下來,沉浸在眼觀鼻鼻觀心的內息調理之中。
他的呼吸一長一短,經脈中兩條似有似無的淺淺氣流有節奏、有規律的維持著周天執行,從口中吐出,又納入丹田,週而復始,迴圈不息。這是一種玄奇的道家吐納內功,他習練時間尚短,還未體現出此功本來的效力來。
孔晟置身於一種奇妙高深的意境之中。彷彿是幻覺,又彷彿是身臨其境的真實世界。他的靈魂時而如翱翔的飛鳥,在湛藍天宇上展翅劃過;又時而如奔騰的駿馬,迎著朝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