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長風目光閃爍,回望著孔晟,欲言又止,猶豫良久,終歸還是轉身離去。
孔晟望著穆長風飄然下樓去的修長背影,嘴角浮起一絲凝重。穆長風主動登門暗示,無疑是發現了什麼——而以孔晟對穆長風的判斷來分析,這大抵是與劉念有關。
一直不甘心蠢蠢欲動的劉郡守家的二公子,八成又跟周家的人串通勾結在一起密謀著什麼讓穆長風發現。穆長風縱然不齒其下流行徑,但劉念畢竟對他有恩,穆長風能暗中示警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
上一次,劉念和周昶謀的是“下藥”這種拙劣的把戲,這一遭,無非又是利用柳心如作為棋子。
孔晟冷冷一笑,拂袖而去,並沒有真正放在心上。在他心裡,劉念和周昶根本就不是值得重視的對手。甚至,連對手都算不上,不過是兩枚跳樑小醜罷了。
而在同一家客棧的另外一間客房裡,只穿著內衣襦裙素顏朝天的柳心如抱著毛毯窩在床榻上,神色黯然慘淡。
士子周昶和劉郡守家二公子劉念午後時分突然到訪,對她極盡威脅和逼迫,已經將她逼到了絕路上。若是她不按照兩人的指使行事,等待著她的或許比再墮入下流妓館任由販夫走卒褻玩更慘,可能連小命都保不住。
第五十一章 棋子的命運
作為一枚微不足道、可悲無奈的棋子,柳心如知道自己只能任由劉念和周昶這些權貴子弟拿捏操控,被犧牲被踐踏的命運早已註定。何況,在背後還有義興周氏的家主周安和權勢僅次於楊奇的江寧郡守劉平山。
她一介歌姬,身若浮萍,既然命運早已註定,她再抗拒也是無濟於事。
甜兒淚流滿面,卻是哽咽無言了。主僕倆已經相擁而泣了整整一夜,眼淚都哭幹了。她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面對如此重如泰山一般的劫難,她又能如何?
黎明的曙光慢慢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柳心如緩緩坐起身來,聲音乾澀輕微:“甜兒,幫我梳妝打扮吧。”
說話間,柳心如探手將自己的飛仙丫髻順勢扯開,一頭如雲的烏黑長髮波浪般披散下來。
與此同時,孔晟穿衣起身習慣性地往身上捆綁上負重沙袋,準備開始雷打不動的晨練。早上,他要負重長跑一圈,然後舞一趟司馬承禎傳授的劍法,他用超強的毅力堅持不懈,不是想成為穆長風那種來去如風的江湖俠客,而是想鍛鍊身體習練武功有在這個時代安身立命的本錢。
前路兇險與危機並存,指望誰都不可靠,只有自己才最可靠。好在這具身體擁有天生神力,“革命的本錢”充足,只要有強大的意志力,承載高強度的體能武功訓練不成問題。
孔晟推門而出,腳步輕盈。臨下樓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掃了一眼不遠處柳心如和甜兒的房門,然後飄然而下。
孔晟每日清早的負重跑在城中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一些早起的商販士民都習以為常了。孔晟一如往常一溜煙奔跑出了西城門,繞著外城跑了半圈,滿頭大汗地從東城門返回,這一趟差不多有8公里左右的樣子。
穆長風一襲白衣飄飄,凝立在鐘樓的飛簷之上,身形輕靈似是在隨風搖曳。他俯視著步履極快且始終保持著勻速節奏的奔跑中的孔晟,眸光中的奇色越來越重。
他在暗中觀察孔晟不是一天兩天了。孔晟如此強悍的意志、耐力和體能,是他平生僅見。雖然孔晟的晨跑和舞劍在他看來或者還有些笨拙,但那具看上去單薄瘦弱的身體裡蘊藏著巨大的爆發力和能量,即便是他都不敢小覷。
有一次,他甚至還見孔晟在城外農人的場院上高舉著重量驚人的石碌碡,當場為之傾倒。他終於相信,江寧人為什麼會有口皆碑,雲孔家小廝天生神力、彷彿是當年的衛懷王李玄霸再世重生。
穆長風斷定,如果是正面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