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四散奔逃,攪擾得周邊的聯軍也一片大亂,公孫瓚便像趕羊一樣地驅趕著那個烏桓部落部眾,把十萬大軍攪得亂七八糟,十萬大軍一旦無法兵合一處將打一家,就成了公孫瓚可以肆意蹂躪的綿羊。
鮮于銀、鮮于輔、齊周等人帶著殘兵往塞外逃竄,公孫瓚知道除掉鮮于兄弟,就除掉了劉虞最後的殘餘勢力,沒有劉虞這些從事的統領,那些烏桓、鮮卑就會變成無根之萍,好對付多了,公孫瓚想要除惡務盡,就領白馬義從拼命追殺。
鮮于銀、鮮于輔、齊周領著一萬多殘兵,一直往駐紮在寧縣的護烏桓中郎將閻柔那裡逃去,他們試圖藉助閻柔的勢力,來抵禦公孫瓚的追殺。
誰知道當他們到達寧縣時,寧縣城門緊閉,城上人說護烏桓中郎將閻柔受鄴城朝廷派遣,已經去烏桓王蹋頓那裡出使,要說動蹋頓出兵,對付公孫瓚。
鮮于銀、鮮于輔、齊周聽到這個訊息大喜,但見後面公孫瓚追趕甚急,堪堪追上來了,便慌忙請求入城暫避,可城頭的守兵一直推說閻柔將軍不在,拒不開門。
一旁的太平山上,相貌俊秀的閻柔皺起眉頭,十分迷惑不解地問身邊的度遼將軍鞠義:“鞠將軍,您為何執意不去援助那鮮于兄弟,也讓末將不去援救他們?”
鞠義之前在西涼是跟羌人打交道,現在又跟烏桓、鮮卑人打交道。十數年的邊疆生涯讓他未老先衰,三十出頭的年紀長得卻像是四十多歲的,滿臉大鬍子看起來粗豪無比。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地散發著銳利的光芒,他沉沉地看了閻柔一眼,站起身。指著西北方向:“閻將軍,你看那裡!”
閻柔看到那巍峨的秦長城在陰山上起伏,如同一道蒼龍盤旋起伏,詫異地問道:“鞠將軍,末將只看到秦長城,未知將軍深意?”
鞠義嘆息道:“秦長城西北三百里,便是鮮卑王庭彈汗山。這三年來,西部鮮卑被我們中央軍屢次擊敗。部眾折損大半,剩餘部眾全都被相鄰的中部鮮卑侵吞,現在中部鮮卑坐大,對我大漢疆土虎視眈眈,驃騎大將軍欲除鮮卑之心久矣。”
閻柔自小被鮮卑擄走,是被鮮卑人撫養大的,自然是跟鮮卑感情甚深。聽鞠義這樣一說,他心中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呂布是要藉著打公孫瓚之勢乘勢把盤踞在北地的鮮卑、烏桓全部掃除乾淨。
鞠義之所以不救鮮于兄弟,肯定是被驃騎大將軍呂布授意的,是因為鮮于兄弟跟鮮卑、烏桓關係甚深。鮮于家族在幽州根深蒂固,留著親善異族的鮮于兄弟遲早是內亂的禍害,但呂布若自己除掉鮮于兄弟,不止會惹來鮮于家族的反撲,還會動搖幽州民心,不利於迅速平定幽州,若是假手於人,讓他們死在公孫瓚手裡,則完全可以避免這樣的不利情況。
呂布這樣煞費苦心,完全是被歷史上的幽州形勢給刺激的。
歷史上,袁紹消滅了公孫瓚後,很多人會理所當然的認為幽州要劃入袁紹地盤,但事實上,與烏桓、鮮卑混到了一起的劉虞舊部並沒有選擇立刻併入袁紹勢力,而在一個實力說話的年代,顯然在這一撮幽州最後的軍事力量中,外族人擁有絕對的話語權。烏桓是早就投靠了袁紹的,但他們的投靠實際上看起來更像是結盟,三郡烏桓仍然擁有自治權,軍隊也不是袁紹能夠調動的了的。鮮卑更不用說了,他們本就沒有投靠袁紹,在閻柔的帶領下,鮮卑聯合劉虞舊部別樹一幟,自己扛起了一面大旗,幽州土地上的漢族味道已經越來越淡了。當然,無論是烏桓還是鮮卑,表面上依舊對袁紹表現出了曖昧,這樣一個有實力的大軍閥更適合去利用,而不是惹惱他。但是作為外族,烏桓和鮮卑骨子裡又不願去完全被他所控制,如此一來,易京大戰後的幽州成了帝國身體上一個若即若離的零件,要不是有袁紹在,幽州恐怕早就在烏桓和鮮卑的帶領下脫離帝國自成一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