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望天,非常平靜,沒有一絲半點的畏懼。
孔晟緩步而出,站在府門前的臺階上望著李萱。而李萱的複雜目光也投射過去,兩人目光相接,卻沒有碰撞出半點火花來。
李萱心內嘆息不止。她不知眼前的孔晟是不是還是過去的孔晟,時過境遷之後,如今的孔晟光環等身,名動大唐權傾天下,還有天神降世的神秘外衣,早已不過是過去那個初出茅廬鋒銳氣盛的江南文士了。
實事求是地講,在孔晟的穿越人生中,至少在起步之初,李萱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如果不是有李萱當年的資助和那一百騎兵親衛的贈予,孔晟或許無法在河南立足。
而李萱對那個文武雙全的熱血少年那點朦朧的情感,雖然後來一天天變得熾熱,但兩個人的距離卻在一天天拉大,直到在某一日,李萱突然發現,她們再也沒有半點的可能,因為她與孔晟已經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沒有半點的交集。
李萱是一個極為驕傲的女子。這些年,她將自己熾熱的情感隱藏在內心之中,隱居在府中讀書習武,以至於很多人都遺忘了她的存在。李萱從來沒有主動去找過孔晟,哪怕是孔晟過去在長安如日中天的時候。
孔晟沒有忘記李萱。在他心裡,李萱是一個註定無法忘記的女子。經歷了這麼久這麼多,他始終不忘初心,如果不是當初李萱的雪中送炭,他永遠沒有今日。
孔晟輕嘆一聲,走過去,俯身攙扶起李萱來,輕輕道:“郡主,一別經年,別來無恙!”
李萱眼眸中掠過一絲黯然,卻面色平靜緩緩點頭道:“見過鄭王。奴家今日砸毀了你的神像,自知罪孽深重,所以特來向鄭王請罪。我做的一切,與虢王府無關,還請鄭王不要因此遷怒於我的父兄。”
孔晟笑了笑:“砸了的好。哪有什麼罪?那個所謂的神廟本來就是虢王自作主張搞出來的,我根本懶得理會。你去砸了最好,就是你不砸,我也會親自去砸毀它!”
李萱知道孔晟不會因此怪罪她,她之所以冒險去砸神像,除了有些看不慣自己父親無恥諂媚的醜態之外,更多的是想要利用這個機會試探孔晟,想要見孔晟一面。
“我就知道鄭王不至於忘乎所以到自建神廟歌功頌德的程度。這才是我在江南認識的孔晟。”李萱幽幽一嘆:“理智,清醒,才華橫溢,卻有一點不著痕跡的冷酷。”
孔晟笑了:“郡主,我們也不是外人,你就沒有必要跟我繞來繞去了,你就直說吧,你來見我,所為何來?”
“我想問問你,你究竟作何打算?是登基稱帝還是扶植李唐皇室的其他皇子?不要搪塞我,我要聽實話。”李萱沒有廢話,目光清澈道。
孔晟沒有想到李萱當面問起了這個問題。他突然意識到,李萱作為李唐宗室之一,藉故鬧出這麼一場風波來,真正的目的應該還是為了見到自己,當面問一個清楚,為長安城中這麼多的李唐宗室請命。
“說實話,郡主,我這兩天一直沒有拿定主意。很多人都認為我要取代李唐皇室,自己登基稱帝,但實際上我真的沒有當皇帝的心思,我嫌麻煩,我對所謂至高無上的皇權沒有半點覬覦之心。”孔晟輕輕道。
李萱眸光一閃:“天神降世的人呢,自然對世俗皇權不屑一顧,我也可以理解。”
孔晟苦笑起來:“郡主,別人以訛傳訛,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這世界上或許有神,但一定不是我,我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李萱認真傾聽著。
“但郡主也知道,我不是一個人,我身邊有親近的人,也有追隨我這麼多年的部屬,我不得不考慮他們的利益和未來。若是我歸隱山林,他們日後的下場可想而知。”孔晟感嘆一聲:“所以有些事情,雖然無奈和不想,我卻不得不去做。”
李萱眼眸中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