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走吧,會試的時候,朕會看著你,假若你敢不用心考試,到時候少不得要懲戒。”
徐謙心裡竟有了幾分感激,不管別人怎麼說,他所接觸的這個嘉靖還談不上太壞,雖然自私自利,可是這世上本就有不少自私自利的人,便是徐謙自己又何嘗不是自私自利?自己不是聖人,何必要求別人做聖人?在這一點上,徐謙和朝堂上的袞袞諸公們還是有很大區別的,雖然他和大家一樣都不太嚴格要求自己,可是徐謙不會嚴格要求別人。
其實大家都是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看人的角度,比如那汪峰,在徐謙看來自然是罪無可赦,汪峰貪贓枉法,或許不被人所容,可假若是汪峰的子女,怕不會認同,一個壞官未必不是一個好父親。
就如這嘉靖,宮裡的許多人都不喜歡他,認為他苛刻,所謂刻薄寡恩是也。大臣們似乎也不太喜歡他,因為他和大臣們心目中的明君相比相差太遠,而且太過多管閒事,可是對王太后呢,或者對已經死去的興獻王呢?或許嘉靖就成了一個有孝心的好孩子。
每個人的立場不同,看人角度自然不同,最後得出的結果也是不同。
而徐謙似乎受了嘉靖不少恩惠,雖然一開始,他是抱著目的去接觸嘉靖,從那一篇文章開始,二人的聯絡日漸緊密,現如今已是唇齒相依了。想到這裡,徐謙唏噓一番,便告辭出去。
慈寧宮裡,嘉靖目視徐謙身影消失在殿門,他眯著眼,一聲不吭,似在想些什麼,隨徐謙進來的黃錦朝嘉靖做了個眼色,嘉靖會意,微微一笑,突然旋身對王太后道:“母后,都知監有個太監盜了宮裡的東西,已被人黃錦拿獲了,搜查出來的贓物裡頭有一方銅鏡,母后前些時日不是說宮裡少了一枚銅鏡嗎?這銅鏡雖然不是什麼西貝貨,對母后卻是意義非常,原來這銅鏡就是被這都知監的太監偷去的。”
聽到銅鏡二字,王太后的眼眸掠過了一絲詫異,那銅鏡根本就沒有失竊,反而是嘉靖親手將它砸了,偷鏡子的事本就是王太后自導自演的把戲罷了,現在嘉靖卻突然說這些話,王太后立即敏銳的感覺到,嘉靖是希望她的配合。
王太后微微一笑,一副慵懶的樣子道:“是嗎?這奴婢真是大膽,這是先帝留給哀家的念想,自從失竊之後,哀家好幾夜沒睡著呢,現在這個都知監太監的人呢,把他叫來,哀家非要好好整肅一下宮禁不可。”
黃錦連忙道:“娘娘恕罪,是奴婢該死,是奴婢擅作主張,原想只是派人收拾他一下,再請娘娘決斷,誰知這動刑的人好不曉事,下手重了,此人……已被打死!”
王太后看了面無表情的嘉靖一眼,微笑道:“倒是便宜了他,罷了,這件事誰也不要提起了,這種醜事說出去好聽嗎?黃錦,給那些嚼舌根子的人都警告一下,讓他們的嘴巴放嚴一些。”
黃錦忙道:“奴婢謹遵懿旨。”
倒是一旁的張太后突然覺得有些可疑,丟鏡子的事,她早有耳聞,可問題在於,都知監的太監平素是出入不了慈寧宮的,就算偷偷摸來,也進不了王太后的寢殿,既然如此,這銅鏡如何偷去?而且既然連嘉靖都說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這宮裡有的是稀罕物,這太監除非是瘋了才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跑來慈寧宮偷一個不太值錢的銅鏡。況且都知監油水頗為豐厚,負責宮中的一些採購,此人是大太監,平時的油水還沒餵飽,偏偏冒著這麼大的風險行竊?
想來想去都是不合理,只是嘉靖說了話,王太后又配合,而黃錦又在邊上添油加醋,卻是由不得她不信,張太后莞爾一笑,附和道:“以後這宮裡定要看嚴一些,再不準下頭人為非作歹了,哀家前幾日還撞見幾個太監躲在飛鳳樓裡聚賭呢,烏煙瘴氣的,真不知這些人還記得不記得宮裡的規矩。”
本是一句無心的話,嘉靖的臉色卻是冷了下來,慢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