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梁唯這次受傷以後,他就一直有一種預感,梁唯終有一天是要飛走的,終有一天他會不再需要自己。
連俞心中隱隱不安,卻又無法控制。尤其是看到梁唯現在這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他就更加害怕以後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他的能力已經不能夠再幫助他了,梁唯要怎麼獨自去面對外面那些風風雨雨?
連俞的手帶著沉甸甸的份量,令梁唯感受到了些許哀傷。他沒有再說話,也並不像以前那樣粘過去撒嬌了。他開始認真思考電影的事,一整天都呆在休息室裡,沉默著去品味劇本里的角色。
這部電影名叫《天幸》,意為生下來就被上天選中成為祭品的孩子。寨中管這種被選中的命運叫天幸,每年都會在神降這一天的午夜,將一名年滿十八週歲的天幸之子推上祭臺,實行極端殘忍的祭祀禮。
祭祀禮過後,族中長老會再次進行占卜,在村中不滿週歲的嬰孩中,選出下一個十八年後的祭品。如此迴圈往復,數百年如一日。
梁唯飾演的主角天未,就是一個被選中的天幸少年。他的前十八個年頭在寨中所有人灌輸的信仰下虔誠地拜神,祈福,滿懷神聖之心的甘願在二十歲的祭典上獻出自己純潔無暇的身軀和靈魂……然而,一切的改變都從他十八歲那年,一直到如哥哥般對他關懷疼愛的另一個少年被送上祭臺的那一刻開始。
殘忍的祭祀禮,滿祭臺的鮮血,少年被銀針刺瞎了雙眼,割去了舌頭,在殘忍的綁縛下痛苦的哀嚎和掙扎……這一幕是天未心中永遠也抹不去的痛,他第一次在祭奠上動搖了信仰,他哭著求祭司停手,哭著求村民救人,他像一隻深陷在籠中的鳥,想掙脫束縛,卻被村裡的祭司牢牢按住,眼睜睜看著少年失去生命。
少年失了聲的雙唇一直在無聲地翕動,他在重複地呼喚“救我”,而最後的那一刻,他望著天未的方向,說:“逃——”
“……”
“這種血腥暴力的劇本,拍出來能讓播嗎!”石湍攤開劇本還沒看,只是聽梁唯說了一半,就質疑地點了點桌子,道:“國內審片這麼嚴苛,開片就這麼兇殘,廣電那群老頭能讓過?”
梁唯捧著杯子默默喝水,石湍戳戳他的腦袋,差點讓他吐出來:“你呀你,選片子也要實際點好不好,拍出來不能播頂個鳥用,留著自己當古董收藏嗎!”
梁唯嗆了一下,咳嗽道:“咳咳……十八禁,導演跟製片人的意思,祭祀這種場景會模糊處理,用另類的電影表現形式來表現,不會真拍得這麼……這麼可怕的,過審應該沒什麼問題。”
“還有裸戲!”石湍隨手翻劇本,霎時間就將桌子敲得砰砰砰,“祭祀的時候居然是要全/裸的!這種戲你也接?”
梁唯玩著杯子,表情竟然有些躍躍欲試:“有什麼關係嘛,我的身材可是很好的,你上次不是也見過?這回正好給我家飯們看看我的泳裝寫真真的不是靠的PS啊啊啊啊啊!”
“重點是這個嗎!”石湍簡直已經快被他氣得吐血了,“你不就轉個型,還想學人家一脫成名啊?好好的裸什麼裸……我看這劇本不靠譜,推掉算了。”
梁唯扁扁嘴:“這可是邱明好不容易替我爭取到的片子,我還很喜歡這個故事的!”
石湍:“……”
“你的口味太重了……”石湍嫌惡道,“我怎麼會認識你這種小變態的!簡直不能做朋友了!”
“不要啊!”梁唯慘叫著去抱石湍大腿:“偶像你不要拋棄我!!!我喜歡你好久了!!!嗚嗚嗚……”
石湍哭笑不得,動了動沉甸甸的大腿,怒道:“起來,肚子餓死了!一回來就跟我說劇本,你就是這麼迎接你偶像的嗎!”
梁唯立刻爬起來,精神抖擻道:“那我請你吃飯,我知道一家泰國餐廳,可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