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是中國的冬至,後一天是洋人的冬至。”鍾觀光如此說道,他說話的時候已經喝了不少了,只靠著椅子像坐不穩的樣子。楊銳和鍾觀光平安夜下午就到了科爾的住處,或者應該說是旅館,他在這裡也才租了三四天,他的朋友也在。這位叫雷奧。威廉的德國人只要見了一面就讓人難以忘懷,他和科爾一樣嚴肅,滿臉鬍子,穿著一身洗的很舊的沒有軍銜的綠sè軍裝,袖口的銅釦已經發亮,軍裝上沒有軍銜標示和領章。
他只坐在那裡喝酒,彷彿像是戰場上的小歇,對科爾的介紹不聞不問,在他站起來側過臉走到櫃子那邊拿酒的時候,楊銳看見他恐怖的右臉,那是一張佈滿凹凸不平傷疤的臉,紅腥的嚇人,只看的楊銳心猛的一緊,右手的袖子也是空蕩蕩的掛著,右腿微微有點瘸,他拿了酒,又開始猛灌。在他拿酒的時候,鍾觀光也看見了他恐怖的臉,楊銳只覺得鍾觀光抓了自己的衣服一把,就反手把他的手按住,示意他不要緊張。
科爾見他的表兄一副只顧喝酒不想和別人認識的樣子很無奈,抱歉的說道:“很抱歉,親愛的朋友,我的表兄以前從來不是這樣的,自從他在非洲經歷了一些事情之後,回到家鄉也很不開心,所以就到遠東來了。”
楊銳嘆了口氣,又是一個不幸的人。安慰說道:“你的表兄一定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這些都是要時間忘記的,慢慢就會好的。”
在說話間,他的表兄忽然大聲的喊道:“漢斯,你們在說什麼,你們在說什麼,你們是在可憐我嗎,我沒有什麼好可憐的,沒有,沒有……”他用酒瓶子在桌子上使勁的砸著,像是在增強他說話的語氣。也許是喝的不少了,說了幾句之後,就醉呼呼又沉寂下去了。
科爾一臉無奈,他這幾天被他表兄折騰的要瘋了,今天本來兩人說好的要好好過聖誕節的,但他還沒喝多少就又開始折騰了,楊銳是沒覺得什麼,後世和同學朋友出去吃飯,大家一高興喝多了發酒瘋的也不少,但只要睡一覺,什麼事情也沒有,當下不以為意的和科爾連幹了幾杯。
喝了幾圈之後,大家都有點暈了,這洋酒確實和黃酒不同,酒勁兇猛,一會都醉了過去。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楊銳還是很迷糊,看著天花板怎麼看也不像亭子間的,也不像後世的房間,他腦子裡好像被塞了把刀子,把昨天晚上的思維給斬沒了,怎麼想也記不起了,就索xìng不去想了,楊銳又閉目養神會,再睜開眼,轉過頭就看見鍾觀光一條腿壓在科爾的身上,兩人都躺著地板上,幸好地板上有毛毯,房間裡升著火爐,要不然絕對睡不到這麼香。
看著他們,楊銳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來——昨天是來科爾這裡過聖誕節喝酒的,喝著喝著大家就暈了,然後鍾觀光就開始和楊銳划拳,看見楊銳老是輸,科爾馬上加入,簡單培訓後馬上上崗,結果輸的更慘,沒辦法的情況下,科爾的表兄出現了,再次簡單培訓之後上崗,在連敗幾次後開始有了勝利,然後就是兩敗俱傷,他表兄就喝多了,有開始發酒瘋了,他站在桌子上開始唱歌:
Heil。dir。im。Siegerkranz;
Herrscher。des。Vaterlands!
Heil;Kaiser;dir!
Fühl。in。des。Thrones。Glanz
Die。hohe。Wonne。ganz;
Liebling。des。Volks。zu。sein!
Heil。Kaiser;dir!
楊銳沒有完全聽明白他在唱什麼,只感覺他在喊萬歲統治者、萬歲皇帝之類的東西,聽著聽著,眼睛就開始打架了,順勢滾到一張床上一會就睡著了,然後醒來就這樣了,很久沒這樣喝酒了,拍拍依舊疼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