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排練結束,用過晚膳,坐在暖廳裡飲茶,我看到五王彷彿有話要說,可幾次都欲言又止。
我忍不住笑了,“這是幹嘛?有什麼話就快說!”
他面色嚴肅地看看那些下人,我揮揮手,他們乖乖地掩上門出去了,甚至能聽得見腳步在臺階上逐漸走遠的聲音,不再像以前那樣趴在窗戶下面悄悄偷聽。
或許五王對我家裡奴僕地改變覺得詫異,但這幾天始終都沒有提過一言半語,此刻也隱起異樣的神情,問我,“這幾天跳地這鬥獸舞,唱的那蠻夷歌,著實開心,可話說回來,我仍是擔心你,你心裡是怎麼想地?”
“什麼怎麼想的?”我放下茶碗,不解地看他。
“以往每年,你過生辰,除了大哥在遠色觀清修外,我們兄弟幾人都會到你府上,年年風光傾倒半個帝京。可是今年不同,四哥已經賜婚,詠小姐那裡他自然會去主持場面;這兩年以來四哥的實力已經遠遠蓋過三哥,朝中臣子多偏重他,自會賣他面子;詠舞薇外表聰穎溫順,其實善妒,你以前又風頭壓她太多,她必定會借這個將要成為四王妃的機會好好地壓你一壓。你算過沒有,三天後的壽誕宴,會有多少人來呢?”
我無語。他分析的句句入理,他擔心地,也是我最擔心的。我輕輕嘆一口氣,突然失笑,我糊里糊塗來到這個世界,捲入無底紛爭和逆天情債中,本一心想逃離,要逃離,逃到最後竟然也走到這一步,一心去跟別人爭搶,可是五王把事實擺在我眼前了,我是搶不過地。有滄海在那裡,我便爭不過詠舞薇。
“呵,五王殿下,爭不過就不爭,詠小姐辦她的壽辰宴,我辦我地,凡是來地都是我的賓客;不來地,也不能硬拉了來;去給詠小姐捧場的也不能當人家是敵人啊!”
他很是不相信地看著我,“你當真這樣想?”
苦笑,不這樣想又能怎樣想?我難道還能強拉人家非來捧我的場不可嗎?“就怕五王殿下嫌我這冷清,也不願來了呢!”
他握拳在嘴邊咳了一下,“呵,冷清了倒清靜,不用招呼那些勞什子老臣和那些濃妝豔抹的家眷,一個個的煩死人,口中的話沒有一句是真的,外面裝的都是恭順仁慈,心裡想的全是權勢銀子,好的沒幾個!”
原來還是個憤青!
“殿下你這話言重了,自古臣子一心為國是應該的,但也得存些私心啊,不然人家自己的日子怎麼過?倉稟實而知禮節,只有權勢銀子作後盾,才能有心為國家做事。”
他指我的鼻子笑道:“算你能掰,好了,我要回去了,今日吩咐他們接瞭如嫿來,也不知狗東西們差事辦得怎樣!”
他便起身,我心裡兀自琢磨:真是風流王爺,狎妓還要這般吆喝著告訴別人。他走了幾步又停下來,露出不常見的邪笑,“想什麼呢?表情那麼不堪?”
我表情有不堪?這都能看出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不許亂想!”他趁我沒留神就是個爆慄,彈得我腦門發麻,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別送了,外面冷!”他拉起斗篷上的領子,穿過院子,繞過影壁去了。
剛剛回到上房的臥室,彩霞端來一碗紅棗蓮子粥,剛剛吃到一半,外面的院子又亮起燈來,門房那裡動靜很大,我奇怪,難道正太又回來了?
一會兒,明月進稟告:“主子,茗香說,三王府裡送來了東西,請您的示下,是現在就過目還是等明兒再過目?”
滄海楓?他送了東西給我?
“現在就拿進來吧!”
可明月還是站著不走,而是面有難色,“主子,好幾個大箱子呢,須得叫茗香他們抬進來,奴婢一人怕搬不動……”
我立下的規矩,男僕沒我的命令,不許進上房的院子。我便點點頭允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