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未待樓船軍水師的戰船穿越狹窄的丹江上游水道抵達荊子口,梁國關中兵馬也便撤圍而去。
梁國控制關中地區不久,其關中兵馬與楚之隨郢等州兵一樣,對梁國的歸附心還不夠堅定,戰鬥意志不堅,周數、高承源所守的荊子口,看似戰略地位要比淅川更強,但戰事之激烈以及傷亡情況都遠不如淅川攻防來得慘烈。
位於漢水南岸,圍困襄州城的梁軍趕在樓船軍水師再度出丹江之前,就迅速渡河撤到樊城,之後十天,梁軍便從兩翼往樊城以北的南陽盆地之內收縮,金陵援兵在天佑帝的親率之後收復郢州、隨州、平州、棗陽等地。
四月底,梁軍撤退到方城以北的舞陽,杜崇韜也率左武衛軍收複方城,雙方開始在桐柏山西麓與伏牛山東麓之間的缺口修築城寨,防範對方的進攻。
梁楚兩國前後持續半年之後的冬勢攻勢,到這時候便算是平息下來。
梁軍此戰,雖然沒有完成侵奪荊襄的戰略目標,但破襲隨郢平襄四州,撤退前將所有的城池都縱火燒毀,擄走近十萬精壯民夫及戰俘,殲滅楚國禁軍及地方州兵逾五萬人,梁軍自身損失才兩萬餘人。
此戰過後,梁軍還成功佔領控制桐柏北麓、淮河上游地區的蔡州全境。
這一仗對梁軍而言,收穫可以說是頗豐。
而對楚軍,好不容易休養生息數年的荊襄地區,生產又遭受到沉重的打擊,除了龍雀軍及左武衛軍都受到重創外,四州以及增援鄧襄的州縣兵備都慘遭重創。
唯一的亮點,或許就是三皇子楊元溥不惜以萬金之軀坐鎮淅川,指揮將卒奮勇作戰,重創梁軍吞噬荊襄的野心。
相比較之下,杜崇韜雖然守住襄州城,但在襄州城外圍與梁軍的幾場仗都打得相當勉強,比起龍雀軍的戰績真是要遜色多了。
而沒能提前覺察出梁軍聲東擊西的戰略意圖,杜崇韜是要承擔極大責任的。
要是當初杜崇韜不那麼消極避戰,能在方城、宛城、新野跟梁軍打幾場硬仗,不輕易將南陽盆地放棄掉,是不難察覺到梁軍的意圖的。
……
……
「方城以南、樊城以北,沃土萬頃,當多設屯營軍府,遷流民、刑囚充塞之進行耕戰輪訓,才能國庫盈實、軍資用足,亦有可用之兵守禦邊疆,進而限制梁軍南下的野心,迫使梁軍在許州、蔡州屯以重兵,消耗其國庫糧秣……」
四月底,天佑帝率諸侍衛親軍進駐襄州城,南陽盆地內部的梁軍也都撤了出去,李知誥、柴建等人繼續率部留駐內鄉、淅川等城,韓謙、沈漾、信昌侯李普、內侍省少監沈鶴以及李沖等人陪同三皇子楊元溥從位於南陽盆地西部邊緣的內鄉城出發,一路南下趕往襄州城面聖。
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裡,看著殘道兩翼的荒野草長鶯飛、野花燦爛,韓謙跟三皇子楊元溥敘說鄧襄的經營之策。
這也是三皇子楊元溥面聖時,極可能會面臨問詢的功課。
韓謙也不指望三皇子所說的建議都會被採納,但在天佑帝跟前,三皇子要有自己的一番見解,才是最重要的。
這一次的戰事算是平息,但荊襄的戰略地位,則徹底的突顯出來了。
以往大楚在荊襄地區的統治基礎薄弱以及邊兵防禦力量不足等等問題,都應該會受到重視。
韓謙也猜測這大概是擺在天佑帝眼前最為迫切想解決的問題。
當然,除了荊襄地區的整治以及鄧襄防線的建設等大而化之的問題外,三皇子兼領均州,有關均州的治理以及周憚等山寨將領的使用以及寨民逃戶的安置,則更是三皇子要在天佑帝跟前詳盡解答的。
關中兵馬的懈怠,也是梁軍這次戰略意圖受挫敗的一個關鍵原因,梁帝倘若不蠢,後續必會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