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承吉這幾日夜間無法入睡。
金玉郎的點撥他領悟了,不過他捨不得自己精心培養的這麼多頂尖高手。
所以只放出去一半,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到峽谷一部分到平原,偵查動靜。
他聽過玉郎建議,心中有點惱,為什麼這麼簡單的想法他沒先想到?
原先對玉郎平息下去的殺意又洶湧而出。
世間不該有這樣的人存在,更不該叫他出現在自己身邊。
深夜時分,時而傳來一兩聲夜梟啼叫,猶如報喪,圓月高懸,將樹照成猙獰的影。
萬承吉聽到一陣陣斷斷續續的細小哭聲,隨著風飄入耳中,激得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心想,聽說荒野最愛有鬼魂出沒,卻不知真假,待我去瞧一瞧。
他隨手將一把短刀插入靴筒,走出帳篷向著哭聲處而去。
卻見大白月亮下,一棵枯樹旁有道纖細的影子,影子被拉得很長。
一頭瀑布似的長髮披在後背,看身形是個女子。穿著一身黑衣。
“誰在那裡?若是野鬼別怪小爺出刀太快!”他壓著聲音喝道。
“見過直使。”那人轉身下拜,竟是阿梨。
“哭什麼,這樣喪氣。”萬承吉想到阿梨一路的表現,很想馬上抽刀割了她的脖子。
人被割喉不會馬上就死,要抽搐一會兒方能嚥氣。
萬承吉眯起眼睛,反正他也不需要阿梨了,不如殺她洩憤。
阿梨此時卻開口,“直使不問阿梨為何深夜在此哭泣嗎?”
萬承吉不屑地問,“為何?你們女人大約總會為些小事哭哭鬧鬧吧。”
“我哭金大人。”
萬承吉微微一驚,“他?”
“他就要死了,我提前哭一哭到時怕來不及。”
“為何?”
“因為我已經忍不住動手殺他。”阿梨又悲悲切切哭出聲來,傷心欲絕的樣子不似假裝。
萬承吉卻猶豫了,金玉郎一句話就點醒他的迷惑之處。
再遇難題也許還能出謀劃策。
“再等等吧。”他都能壓住殺意,何況阿梨只是自己的下屬。
“你為何急著殺他?我看你一路上待他……十分……親熱。”
萬承吉冷言冷語。
“可他心中有別的女子。既然得不到,不如毀掉,誰也別要!”
她收了眼淚,變得殺氣騰騰。
一瞬間又似回到玉樓,化身為那個殺伐決斷的“凰夫人”。
萬承吉一路上的疑惑釋然,“反正他也活不到新皇登基。”
到時皇后為皇太后,新皇帝是傀儡,他萬承吉自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說保六皇子之後不過是藉口,哄金玉郎的謊話。
不過看來說不說都無所謂,金大人不在乎。
“你且等等。”
“我……我實在愛他又恨他,我等不及要取了他的腦袋帶回隴右,我想請萬大人將那處小院賜給我,我就在那兒,守著他的墳一生一世,總歸他做了鬼,也是阿梨的鬼。”
萬承吉縱是殺人如麻,也被這鬼氣森森,充滿愛慾同時還能陰森狠毒的語氣激得直起雞皮疙瘩。
“等我下令你才能動手,懂嗎?”
她低著頭,半晌都不吱聲,萬承吉已經不耐,她才輕嘆一聲,“那好吧。”
“那院子賞你了,到時,他的屍身也賞了你。”
“謝大人。”她滿懷欣喜,一副雀躍的小女兒情態。
真是變態,萬承吉罵道,難道不知他們這群人都是侍人,沒有完整的男人身,根本做不得人家丈夫?
萬承吉向來不覺得自己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