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快速下了山,剛剛還叫嚷自己是老人家的周為民,一點都沒有拖後腿,雖然落後了聞淺一點,但是還是跟上了。
在接近方枝梅位置的時候,聞淺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周為民:“老先生,我的學生就在前面,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身份了吧。”
周為民抿了抿唇,他怎麼覺得這個小丫頭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額...我就是小方村的村民啊,只是住的地方有點偏而已,小聞醫生你能快點跟我回去給我家裡人看病嗎?他從早上踩到捕獸夾到現在已經幾個小時了,我怕他的腿...”周為民前兩句還在忽悠,但是後面那一句是真的焦急了。
老孫夫妻倆是他們這些老傢伙裡面身體最弱的,連老徐兩口子都沒有他們差。
其實他們也都是明白的,為什麼幾個人裡面作為老中醫的孫志明和外科醫生的梁宜蓮,最會調理身體,應該身體最好才對。
恰好相反,孫志明是那種勸病人注意這注意那的,自己卻是放飛自我的那一個,用他的話來說:人生也就幾十載,只要死不了,那就開心的活。
梁宜蓮是因為下放前是京市醫院的第一刀,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手術,身體有很多基礎病。如果不是有孫志明平時給她調理,說不定早就倒下了。
但是造成他們身體不好的原因都不是這些,而是在被人誣衊下放的第一時間,他們兒女那一紙無情的斷親書!
最後還把所謂的‘證據’交到了對家的手裡以求庇佑,本來還有翻身機會的夫妻倆,最後被兒女親手送下鄉。
多麼諷刺!
就這樣,兩個人表面笑呵呵,實際上鬱結於心,周為民都看到好機會孫志明躲在草垛後哭鼻子了,老孫多樂觀肆意的一個人啊,最後還是被自己的兒女給傷透了心。
牛棚還有另外一對夫妻徐華和柳玉,他們兩個就是文化人了,一個是博物館館長,一個是京大校長。
這年頭在鄉下牛棚隨便拉出來一個,社會地位都不低。
幾個人年紀都不小,他們知道這個社會病了,憑他們幾個是沒辦法改變的,只能交給年輕人。
只求剩下的日子,不再有那些擊垮他們尊嚴的遊行活動,他們體面過了前半生,真的受不了被人當作畜牲一樣拉著遊街。
“你是牛棚的人,對嗎?”聞淺眼神篤定地看著周為民,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彷彿在問‘今天吃飯了嗎’般自然。
周為民呼吸一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聞淺的表情,沒有想象中的厭惡和疏離,只有平靜和淡定。
不是,就這個反應?
他都計劃著先把人忽悠到牛棚,如果聞淺不願意的話,他就威脅她,再不配合就要考慮使用武力了!
但是誰來告訴他,為什麼聞淺可以這麼淡定?
“好了你在山腳等我,我回衛生院拿點東西就過去找你,對了前段時間是不是有個女人被關到牛棚去了?她與你們在一起住嗎?”聞淺想到王倩。
周為民還在想聞淺怎麼這麼淡定,聽到問話下意識就開口:“不在的,村裡有兩個牛棚,我們這個是和牛住在一起,另外一個以前也是牛棚,但是後來荒廢了,現在偶爾關一下犯錯的村民,兩個位置一個在村頭一個在村中間。”
“好,那你先等等,我先下去。”聞淺可不想碰到王倩,到時候又咬上來就麻煩了。
上次給的教訓也過了,如果她再舞到她面前,她也不介意再弄點小玩意招呼她。
回到和方枝梅分開的地方,只見小姑娘正一臉著急地來回踱步,一咬牙正要往深山入口走去,就見到聞淺走出來了。
“老師,你真是急死我了,都這麼久了,也不見你出來,我又不敢下去跟村長和大伯說,他們可是明令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