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的操行分都被你一個人扣光了!有事你不會請假嗎?有事你不會請假嗎?連個電話都沒有,我還以為你死在廁所裡了呢!”
容遠努力把頭往後仰了仰,他額頭本來就在一抽一抽地疼,此時在周靜密集的炮轟下就更疼了。這個女孩的嗓音簡直是天生自帶了一個擴音器,吵得人腦子疼。
“我寧願你當我死了呢!別來煩我,萬分感謝!”容遠咕噥道。
周靜柳眉一豎:“你說什麼?”
金陽從周靜背後投給容遠一個同情又愛莫能助的小眼神,聽到樓上有人走下來的腳步聲,忙按著周靜的肩膀把人推進去,勸道:“好了好了,我們進屋再說吧!別站這兒讓人看了笑話。”
這麼一打岔,等換鞋進屋、坐在老舊的沙發上後,周靜的怒火已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了,她雙手環在胸前,懶得再罵容遠,卻也拉不下臉來跟他好聲好氣地說話。
最重要的是,她看得出來,容遠是真的狀態不太好。
少年臉上帶著不太正常的紅暈,眼神也不復平時的晶亮有神,時不時地恍惚一下。給他們開門的時候,似乎站都站不穩,半個身體都倚靠著鞋櫃。現在坐下來,立刻就癱了下去,懶懶的靠在沙發靠背上,連呼吸都似乎有些費勁。
金陽俯下身摸了摸容遠的額頭,嚇得一縮手:“好燙!怎麼發燒這麼嚴重?體溫多少量過了嗎?你去醫院看過了嗎?吃藥了嗎?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
一連串的問題容遠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才用運轉有些遲鈍的大腦將答案提取出來:“體溫?沒量過……我吃藥了。”
容遠本來真沒準備不去上課……在扔了金手鐲以後,他就下定決心,要保持正常而規律的生活,作息規律,飲食規律,必要的社交活動和學習工作中也不能流露出異於常人的部分,簡而言之,就是要“泯然於眾人”。金錢上的問題絕不借助《功德薄》來解決,就是平時的食物飲水和衣服傢俱等等,哪怕在功德商城中只需要一個功德點就能兌換到,也不能兌換。
——如果他一個人總是不到外面買米麵蔬菜衣服用品,卻從不缺吃少穿;身上穿的,家裡用的,如果超過了自己經濟所能負擔的範圍,卻沒有足夠的收入來源,賬面上也沒有相應的輸出,就連相關的店面裡也沒有購買記錄……沒被人注意的時候還好說,一旦有心人稍加關注,那他就離秘密暴露的一天也不遠了。
所以他準備回家收拾一下就去上學,當然這兩天的曠課問題也需要一個好的藉口來讓老師相信。這一點並不困難,對學校的老師來說,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成績好就什麼都好,容遠作為中考第一和所有科目連續多次的年級第一,就算他真的跟老師說在家睡了兩天覺,多半情況下也會被輕易諒解。
十七年來他已經用自己無數次的經驗證明了這一點。
只是他昨晚沒有休息好,今天一大早又在外面用冷水衝了頭,一路溼淋淋的回來還吹了冷風,再加上這兩天情緒大起大落,精神上的負擔也遠遠超出預想……感冒是自然而然的事。早上還沒進家門的時候容遠就感覺頭昏沉沉的有些不對,回家洗臉又換了身乾爽的衣服,找出常備藥吃了幾片以後就一頭栽倒在沙發上,一直睡到被周靜敲門的聲音吵醒——準確的說,他其實是昏迷了一整個白天。
金陽看他迷迷糊糊的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熟門熟路從櫃子裡拿出醫藥箱,找到體溫計擦乾淨讓他含在嘴裡,看了看他早上吃過的藥——藥盒就灑在桌子上沒有收拾——見也都算對症,順手一摸水壺,發現已經涼透了,又連忙去廚房燒水。
熱水壺插上電源以後發出“嗡嗡”的聲響,金陽看看周圍的冷鍋冷灶,想起一件事,又到客廳拍了拍正在專心致志含著體溫計的容遠:“小遠,你中午吃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