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戰爭結束後,他要做什麼呢?
沙夏突然想起了坦妮婭,坦妮婭教她德語時的樣子,是那麼的不厭其煩,循循善誘,沙夏希望也能成為那樣的人。
“我想當老師。”
“挺好的。”
這時,樓梯突然上面傳來衛兵的聲音:“少校閣下,保盧斯將軍讓你過去一趟。”
“知道了。”少校起身走到牆邊,取下掛在水管上的帽子和大衣,“你先在這裡休息,我一會兒就回來,”又拉開抽屜取出一個小瓶,從裡面倒出兩顆白色的小藥片放在桌面,“待會兒如果還很不舒服,就服下它們。”
沙夏略帶遲疑地看著。
“是阿司匹林,”他說,“不用擔心。”
少校走了,衛兵用快速的德語跟他說著什麼,很難聽清。
房間裡又安靜了下來,薄淡的日光從天井照射下來,一切都顯得無精打采的。沙夏又小睡了一會兒,醒來時發現少校還沒回來。
他感覺好些了,便起身下床,但感覺頭還是很重。
溫水瓶就擱在櫃子上,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服下了藥片。
這時,他的目光掃到了一樣東西,喝水時杯沿的遮擋,反而讓它無意間跳入了他的眼簾。
如果沙夏不是朝著這個方向站著,是不會注意到它的。
它就放在櫃子上層的書的旁邊。是一張照片,照片裡有一個年輕人,穿著筆挺的軍裝,嘴唇微抿,表情嚴肅,跟少校有些相象。
沙夏又走近了些,他看著照片裡的人,照片裡的人似乎也在看他。
他是誰呢?
這時頭頂傳來響動,門被開啟了,緊接著,樓梯上響起了那陣熟悉的腳步聲。
沙夏很快溜回床上躺著,裝作剛剛睡醒的樣子。
“你好,沙夏,”少校渾身上下冒著寒氣,他脫下帽子和大衣輕輕拍了拍,“外面下雪了,但是不大。”
沙夏突然覺得少校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但又說不出具體是哪裡。
“沙夏,你好些了嗎?”
沙夏點點頭。
“我明晚就要離開這裡了,你想跟我走嗎?”
希望
“沙夏,把你知道的重複一遍給他們聽。”
丹尼洛夫的手搭在沙夏的肩膀上,令他轉身面向眾人。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所有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唯有“滴滴答答”的電報聲此起彼伏。
“瓦西里,沒有死。”
“大聲些。”
“瓦西里,他並沒有死!”
“再重複一遍。”
“瓦西里扎伊採夫!他還活著!”
沙夏清脆的嗓音微微顫抖,卻又充滿亢奮,它猶如一把利刃,劈開了黑暗、寒冷和迷霧,點亮了代表希望和勝利的星光。
“諸位聽到了沒有?”丹尼洛夫也提高了聲調,“我們勇敢的小沙夏——沙夏費利波夫同志,他一直在柯寧根身邊潛伏著,所以他的情報,才是最可靠的情報!”
星光降落了,一顆,兩顆,三顆……漸次點亮了大家原本早已疲累、黯淡、乃至絕望的眼睛。
沙夏看到,其中最亮的兩顆,是坦妮婭的雙眸。
營地的門口,橘黃的燈光透過門縫沁出來,溫暖了大戰前冰冷的寂靜。
“沙夏,”坦妮婭愛憐地撫摸著他的頭髮,“你在做著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你知道嗎?”
沙夏點點頭。
瓦西里也曾說過同樣的話,坦妮婭與瓦西里的心靈,是相通的。
戰爭結束後,他們會結為夫妻,白頭偕老。即使單隻為了這一點,沙夏也會拼盡全力,去幫瓦西里獲得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