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昊的時候,鄭昊對她並不像第一次見面的樣子,反而開口就問她暈船好些沒有……
那時候她還驚詫過,暗忖自己什麼時候跟他這麼熟悉,連她暈船都曉得?
但是她當時囿於禮節,並沒有多嘴問他,而是含笑點頭了事。
再說鄭昊是她未婚夫的好友,她也不適合跟他太過熟絡。
上一世這個時候,她因為心傷弟弟的意外死亡,一直躲在艙室裡不出來,家裡人對外說的是她暈船,所以不見外客。
這樣一想,好像上一世,他們船上後來確實有來過別的客人。
可惜那段日子她太難過,一直到上岸,她都是躲在自己的艙室裡,從來沒有出來過……
“船下是哪位?”司徒健仁帶著張氏和司徒暗香也從他們的艙室裡出來了,站在船上問道。
“在下南鄭國馮昊,來東元國投親,路遇水匪,被劫了船,只帶著七八個隨從乘小船逃了出來,不知這位大叔可否收留在下?”鄭昊拱手,仰頭對著樓船上的眾人粲然一笑,白生生的牙齒和他眼中的星光相映成趣,看得一些丫鬟婆子臉都紅了。
司徒盈袖的嘴角卻忍不住抽了抽。——這鄭昊,真是吹牛都不用腦子……
他自稱馮昊,是因為他母妃姓馮。
對著他們司徒家的這些人,他當然不會說自己是南鄭國的二皇子。
不過說他們遇到水匪就太扯了。
看他身邊的七八個隨從,個個人高馬大,眼中精光四射,氣勢不凡,都是高手,而且身上的衣衫頭髮絲毫不亂,神態從容不迫,根本就沒有遇水匪逃難的驚慌和緊迫。
司徒盈袖甚至還能看出來,他們衣袍下面藏著的刀劍!
什麼樣的水匪,能奈何得了這樣一群人?!
什麼樣的水匪,還能放過他們乘坐的這艘用上好的烏鐵木做桅杆的烏篷船?!
在江河上討生活的人都知道,烏鐵木那是一寸木材一寸金,把司徒盈袖家樓船賣了,也只夠買那烏鐵木的一片木渣渣……
這種胡亂捏造出來的謊言,只有傻子才會信……
司徒盈袖撇了撇嘴,轉身就要回自己的艙室,卻腳下一軟,聽見自己的爹非常熱情地道:“啊?!怎麼會遇到水匪?!——快上來!快上來!你們吃了晚飯沒有?!”
果然有傻子!
這傻子居然還是自己的爹……
司徒盈袖忙扶住船柱,看了她爹一眼。——她爹一向很精明的,並不像是這麼腦子一根筋,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的人啊……
難道她爹已經看出來這個鄭昊出身來歷不凡,所以故意裝糊塗?
實話說,如果司徒盈袖不是有重生的經歷,她第一眼看見鄭昊這一群人,會覺得他們更像是水匪,根本就不敢隨便讓他們上船。
司徒盈袖往司徒健仁那邊走過去,低聲道:“爹,天太晚了,他們的船也不是不能住人……”
“哎!我們的船不能住人了!你看,已經進水了,要沉!”鄭昊耳朵尖,居然聽見了司徒盈袖的話,他隨便剁了剁腳,那烏篷船居然真的在往下沉了……
司徒盈袖轉眸看見,下意識攀上船舷,探身急道:“你這個敗家子兒!那可是烏……蓬船啊!”
把烏鐵木沉到水底,簡直就是把一船金子沉到水底,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鄭昊一愣。——他長到如今十五歲,還從來沒有人這樣數落過他!
但是那聲嬌嫩嫩的“敗家子兒”,嗔怒中帶著憐惜(其實是他想多了=_=),實在是叫得他全身發癢,恨不得抓耳撓腮。
好不容易顧及自己在人前的形象,鄭昊努力負了手,笑眯眯地看著司徒盈袖:“這位妹妹,你要我上你的船,我就把這烏篷船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