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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想到他雖然嘴裡沒什麼好話,但總是幫了自己好多次,心中對謝東籬還是充滿感激。
司徒盈袖轉身運了運氣,翻進圍牆裡面,仗著路熟,終於避開了那些明衛暗衛,往自己的至貴堂那邊去了。
從內院的小道路過的時候,司徒盈袖有些驚訝地發現爹和張氏住的內院正院裡居然還是星星點點的燭火。
這麼晚了,他們居然還沒有睡?
這念頭在司徒盈袖腦海裡一閃而過。她沒有回頭,憋著一口氣,終於回到了至貴堂。
屋裡值夜的丫鬟婆子依然睡得很香。
雖然屋裡沒有掌燈。但是透過從窗欞照來的月色,司徒盈袖看著這熟悉的場景,還是有恍如隔世之感。
她鬆了一口氣,脫下謝東籬的外袍,然後去浴房悄悄就著昨晚剩下的涼水重新洗了洗身子,特別把那身已經被血浸得硬邦邦的中衣換了下來。
水太少,她沒法洗全身。只能將就著擦了擦身上的傷口,將裡面清洗乾淨。
胸口的鞭傷已經沒有再流血了。
謝東籬的碧玉凝露功效確實不錯,但是要完全癒合。一瓶碧玉凝露確實是不夠的。
司徒盈袖仔細看著自己胸口猙獰的鞭痕,想起北齊那位督主的嘴臉,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
他是怎麼能在深更半夜闖到他們司徒府的內院,徑直來到她的閨房。卻不驚動別的人的?!
司徒盈袖知道。自己家的護衛不少,就連師父這樣大本事,都不敢直接從前院進來找她,每一次都是從後院的海灣處游過來。
那北齊督主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不可能不驚動別人就摸了進來。
而且看他的行動舉止,似乎對司徒府內院很是熟悉。
司徒盈袖確信,這人以前從來沒有來過司徒府,那他為何會對這裡的路徑和護衛這樣熟悉?
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
司徒府裡有內奸。
這內奸是誰,司徒盈袖幾乎一眨眼。就想到了一個人身上。——張氏。
北齊大皇子要選側妃的訊息,就是她第一個說出來,鼓動自己爹司徒健仁去送畫像的……
後來被師父換上司徒暗香的畫像,本來以為沒事了,結果還是自己倒黴,居然惹得那位督主親自出動,將自己擄走,塞到北齊大皇子的營帳裡。
這樣一想,呵呵,是不是張氏竟然跟北齊督主有聯絡?!
司徒盈袖狠狠將手上沾溼的巾子扔到銅盆裡,回到自己的臥房,換了身輕柔無比的鮫綃絲中衣。
看著那張床,想起自己一個多時辰前,就是被人從這裡擄走的,心裡很是膈應,不敢再睡在這張床上,就繞過屏風走到南窗下的軟榻上,隨手拉了床薄毯過來,仰躺著睡下了。
她實在太累,太困了,還是等到明天再來跟她們算賬吧……
……
天剛矇矇亮,外面還飄著小雨,天氣似乎一下子從熱燥的秋老虎,變得涼颼颼地。
采芹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揉了揉眼睛坐起來,掀開窗子往外看了看,見外面天還沒大亮,只是因為下雨,所以天色灰濛濛的。
“糟了,是不是起晚了?”采芹七手八腳地穿好衣衫,腰間繫了條月白色汗巾子,匆匆忙忙來到司徒盈袖的臥房。
她一路走來,見值夜的丫鬟婆子還在呼呼大覺,忙推醒她們道:“起來了!起來!都已經快辰時了,我去叫大小姐起身!”
這些丫鬟婆子打著哈欠,從地鋪上和暖閣的榻上坐了起來,都在抱怨,“天不是還黑著嗎?”
“……外面下雨了。黑什麼黑?”采芹不滿地將垂在胸口的大辮子往後一甩,迅速往司徒盈袖的臥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