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條漢子亦是久走江湖的精幹角色,見了雲氏父子的神態,知道必是要事,長揖到地,也埂自告辭,只是雲氏父子在這臨安城裡的大小街道都找了一遍,卻還是沒有找到卓長卿的行蹤。
那麼,方自人城的卓長卿,此刻為何突又不辭而別,他跑到哪裡去了呢?
原來方才卓長卿望著那些紅裳少女的背影,俯首沉吟半晌,忖道:“那醜人溫如玉設下的種種陷阱,我只知道在天目山中,卻不知道究竟在什麼地方,如果我要等到那會期之日再去,豈非太遲。”
一念至此,他心中便斷然做了個決定:“這些少女此刻想必一定會回到溫如玉藏身之處,我不如暗中跟在她們身後,尋著那個地方,將此事早些做個了斷。”
抬目望去,只見紅裳少女越行越遠,婀娜的身形已將消失在街的盡頭。
於是他毫不考慮地一掠衫腳,倏然自漫步街心的人群中穿過,就像是一口劈水的鋼刀,筆直地劈開海浪似的。
等到被他堅如精鋼的手臂分開的人群愕然相顧的時候。
他已走開很遠,走到城腳,人跡漸少,他便微一踏步,倏然穿出。
城外夜色深深,就只這一城之隔,卻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城內燈火通明,笙歌處處,天時彷彿仍然甚早,城外卻像是夜已很深了。
他深長地吸了口氣,轉日四望,遠處林木搖曳,近處亂草起伏,四下渺無人跡,那些紅裳少女明明是由此處出城,但此刻卻根本不知走到何處,只有微風中隱隱傳來一陣陣轔轔車聲,逐漸遠去。
微一駐足,他便毫不考慮地朝這車聲傳來的方向如飛掠去。
夜色之中,他身形有如一條極淡的輕煙,一個遲歸的絲販,只覺眼前一花,微風拂面,但從他身側掠過的究竟是什麼,他卻未看清楚。
盞茶之間,卓長卿已望見前面車馬的影子,他身形幾乎沒有任何動作,飛掠之勢,便又加快兒許,眨目間前面的車馬距離他只有十數丈遠近,甚至連高高坐在馬前座的御車馬伕的身形輪廓,他都能極為清楚地看到。
那是兩輛黑漆嶄亮的馬牟,漆光如鏡,幾可映人,前面駕車的四匹駿馬,挽套甚豐,一眼望去,不但馬駿如龍,車廂也極為華麗。
車窗中燈光昏黃,人影隱約可見,而且不時有嬌笑語聲,夾在轔轔車聲之中,隨風傳來,聲音雖不甚顯,但以卓長卿的耳力,聽得卻已極為清晰。
他劍眉微展,知道自己追逐的口標,並未弄錯,雙臂一長,頎長的身形,驀然沖天而起,凌空微一轉折,便飄然落在車後,競無聲無息地依附在馬車上,就像是一片落葉似的,莫說車內坐著的僅是些少女,便是絕頂高手,只怕也不會有絲毫感覺,放眼天下,莽莽江湖之中,就恐這份輕功,已足以眸腺一時了。
車馬依舊向前飛奔,車後揚起一串灰黃的塵土,他劍眉微皺,方待拂袖,卻又忍住,為著這許多武林豪士的生死,為著自己不共戴天的深仇,吃些灰塵,又算得什麼?!
道上砂石頗多,如此急行的車馬,自然顛簸已極,但是他只輕輕用手掌貼在車廂上,就是再大的顛簸,便也不會跌下,這除了輕功造詣之外,若沒有深厚的內力,也是無法做到的。
驀地,車廂中又起了一陣鬨笑,一個嬌柔的語聲,彷彿在帶著笑道:“你說好不好笑,就憑他那副嘴臉,居然就打起小姐的主意來了。”
卓長卿心中一動,他雖不想去聽這些小女子的笑鬧,但此時此刻此地,他即使不想聽,卻也無法做到,何況這笑語聲中所說的“小姐”,他自然知道是誰,也不禁為之暗中心動。
只聽另一個聲音接著說道:“這次祖姑請來的那批人,雖然一個個沒有一位長的像人,但卻都有些氣派,誰也沒有這傢伙這麼討厭,可是——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