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真是矛盾得緊。
“這就是你說的,已經適應許多,也改了許多的模樣?”將軍夫人語帶責備地對兒子說:“毛毛躁躁,根本上不了檯面,別說娶進門了,想收做側室也不夠格。開兒,你要弄清楚自己的身分。就算娶不到依盼那樣的好妻子,也不該差得太遠哪!”
聽到這名字,兩人都微微一震。
還是不行嗎?季月的心一直沉落。她真的願意努力,卻像是用篩網想撈住流水一樣,完全徒勞無功,怎麼追都追不上那個美如天仙的表小姐雁依盼。
站在花廳中央,她其實無助極了,但是表面上還是硬撐著無所謂的態度,不願示弱。
“你該把心思放在南北借兵、排程平亂的事上,過兩日皇上就要正式降旨派你出去了,別再理會這些雜毛蒜皮!”將軍威嚴的嗓音在廳內迴盪,聲若洪鐘。
“我要帶季月去——”
“住口!”將軍怒道,“出門打仗還帶個侍寢丫鬟,像什麼話?”
“不帶她走,難道留她在這兒跟你們大眼瞪小眼?”慕容開很清楚狀況,毫不退讓地堅持著。季月和京城的一切始終格格不入,留她下來,他可是一點把握也沒有,還是帶在身邊比較安心。“何況,她不是丫頭。”
“不是丫頭,難道還是明媒正娶的夫人?”將軍夫人一張芙蓉面繃得緊緊的,她揮了揮手,阻止兒子的爭辯。“我看算了,不留就不留;但自然是不準個你去的,不如就送她回西疆去吧。”
“那怎麼行?人是我帶出來的,現下莫名其妙就遣回去,要怎麼交代?”
“交代?”將軍夫人冷笑一聲,“你答應了人傢什麼?要不然,還需要什麼交代?派專人送回去,一路保證她平安,加上銀子,這樣不夠嗎?”
季月聽得渾身發冷。富貴人家對待身分低下的人,就是這樣?她就站在所有人面前,為何像是討論如何處置一頭牛或一隻羊一樣,沒人問過她的意思?
姨娘一直在旁邊靜聽,此刻忍不住細聲插嘴:“讓她留下了也好,她近來已經有進步了,瞧瞧她現在的模樣兒,不是也很美嗎?比起她剛來時,真的差別很大。也許再教個一陣子,言談舉止就會更好,追得上雁小姐——”
“不可能。”慕容開斬釘截鐵地否認,“她就是這個樣子,絕不可能成為雁依盼!”
這番話彷彿一桶水狠狠往季月頭上淋下,她心都冰冷了。
再怎麼努力,她永遠不會成為雁依盼;再怎麼親近,他心底似乎永遠都有另一個人影,揮不去,忘不掉。
旁人說長道短就算了,但慕容開自己都這樣,還有什麼好多說的。
“模樣兒是打扮出來的,她這粗野蠻橫氣質可是遮也遮不住。還有,看看那雙眼睛,根本就像——”將軍夫人嫌棄著。
“說得對極了。”突然,季月開口了,無禮地打斷將軍夫人。
眾人又是一愣。
慕容開橫她一眼,冷道:“你先別開口。”
“不開口,讓你們像分豬肉似的把我隨便塞到哪裡去?沒可能。”她的嗓音清亮鏗鏘,響徹廳內,尋常閨女千金根本不會這般大聲嚷嚷。
只見將軍跟夫人的臉色越發沉重難看,而姨娘則憂形於色。
“你有話說?”將軍首次正眼瞧了季月。
“我只是要說,夫人講得一點也沒錯,這些全是硬裝出來的,我根本不可能成為雁小姐。”季月的眼眸彷彿燃燒著琥珀色的火焰,凜然說著。
“沒讓你馬上改呀。”姨娘真是好心人,還強笑著試圖打圓場。“慢慢學者點,何況,就算只像個幾分也沒關係,像我對你說過的,只要乖巧聽話點,好好的侍候少爺跟老爺、夫人,將軍府真是不會虧待你的——”
季月緩緩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