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一個九歲的孩子知道什麼叫美嗎?
可是……為什麼他的表情是那麼的嚴肅而又認真?他的眼底閃動著一些我看不懂,卻又令我心悸的東西!
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我低下頭,假裝害羞。
“東哥,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嗯?”
“你喜歡我阿瑪嗎?”輕描淡寫的語氣下隱藏了一絲緊繃。
我在腦海裡重新勾勒出那個淑勒貝勒的長相,英明神武,威風帥氣,長得很精神,算不上頂級帥哥,可也屬於那種肌肉運動型俊男。
“你喜歡我阿瑪!”見我長久不吭聲,代善倏地站了起來。
我抬頭,奇怪地問道:“幹什麼?”
他一臉的緊繃,眉宇間是淡淡的憂傷,眼眸像被一層霧氣籠罩,朦朧得不見底,“你心裡果然是……”
“胡說什麼呢!”我不耐煩地揮揮手。那種老婆兒子一大堆的“老”男人我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東哥……”
“好了,別盡說些小孩子不該講的話,裝大人也不是這麼個裝法!”我拿手指彈他的額頭,笑,“我們還是說些別的……比如說,這裡是哪裡啊?你阿瑪是做什麼的?還有,我為什麼會失憶?我失憶前都發生了什麼事……”我的話語就好比機關槍膛裡的子彈一般,突突地直往外冒。
代善的雙唇抿得緊緊的,好半天才見他那張緊繃的臉孔鬆弛下來,重新在我身邊坐下。
他的語調很慢,雖然還帶著男孩變聲期獨有的沙啞,但是別有味道,“東哥,我會長大的。”
“啊?”
“所以……不要一直把我當小孩子看。”
“哦……”看他一本正經的死樣,原來剛才就是為了這個在生悶氣啊,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連鬧彆扭都透著孩子氣。
我忍不住摸摸他光溜溜的腦門,笑道:“代善,你真可愛!”要不是這具肉身是東哥小姑娘的,我還真想抱住他狠狠親他一口。九歲的小男孩,換在現代也不過才上小學三年級的樣子吧?
代善白嫩的小臉蛋漲得通紅,我正要藉機取笑他,忽然敞開的大門被人用力踹了一腳,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又是那個不講理的小惡魔加小色狼!我在心裡罵了句,反正這裡是你家,別說你踢門了,就是要把門板全卸了也跟我無關。
褚英臉色鐵青,站在門口手指著代善怒斥:“你,給我出來!”
代善緩緩站起身。
我見不慣褚英以大欺小的跋扈樣,在代善跨步的同時一把拖住他。
代善愣了愣。
褚英看看我,又瞅瞅代善,臉色愈發的難看,“出來!咱們比射箭去!大姐作見證,誰輸了誰便放棄東哥!”
代善不答,默默地低下頭來看我,眼色複雜。
“胡鬧!”一聲嬌脆的呵斥穿堂而過,我這才注意到原來今兒個褚英並非是獨自一個人前來,身後還跟了位十四五歲的少女,白淨的鵝蛋臉孔,圓圓的大眼睛裡透著一股利落和幹練。
“姐……”代善低低地喊了句,似乎對這位少女頗為敬重。
既然有貴客到,我也不好意思再賴在暖炕上窩著了,站起身,有點手忙腳亂地撫平長袍面料上的褶痕。
少女右手扶著婢女,腳下踩著高高的寸子底邁進房門。我見她年歲雖小,全身上下卻散發著一種凜然的貴氣,不由得多瞄了她兩眼。
“東哥格格!”她冷清清地開口,因為年歲比“我”大,腳下又踩了“高跟鞋”,看上去足足要高我大半個頭,那種居高臨下的睥睨讓我頓覺氣勢大洩。
“這是我大姐,東果格格,你叫她東果姐姐好了。”代善體貼地在我耳邊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