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北邊苦寒之地倒也罷了,怎得到了江南還是如此,便是“富甲天下”的蘇杭二地都是如此,那朕這皇帝還當個屁呀!
乾脆還是早些打道回宮,繼續躲在宮裡煉丹吧!
黃錦忙退了下去,嘉靖又叫人將裴赫叫了進來,指了外頭碼頭上那些人問道,
“裴赫你來說說,這外頭那些人當真一個個日子這般窮苦?”
裴赫看了一眼岸邊上的那些人,卻是冷冷一笑道,
“陛下,臣出身寒微,知曉這窮人是甚麼樣兒,這些人嘛……哼……”
下頭的話他藏著沒說,嘉靖毫不在意他冷冷的語氣,卻是來了興致問道,
“那你說說……真正的窮人是甚麼模樣?”
這位幾十年不出宮,在宮裡能作威作福,在外頭他卻是兩眼一抹黑,甚麼都不知曉!
裴赫應道,
“陛下請看這些人,一個個面黃肌瘦,頭髮枯乾,看著倒真似生活困頓,食不裹腹,衣不遮體般,不過……”
裴赫一指最近的一個百姓,正跪在道旁,低著頭,
“陛下可是瞧見他那後頸之上,面板一片白皙……”
嘉靖皇帝一看果然如此,又裴赫指著外頭另外二人道,
“陛下再瞧瞧這二人,手臂處挽起,也是面板光滑乾淨,雙眼炯炯有神,適才迎駕之時,此人的聲音最是響亮,這樣兒……那裡似窮苦之人……”
真正窮苦到了底的人,都是雙眼無神,神智渙散,見著食物便如惡狗見著肉一般,沒有誰有體力在這碼頭處規規矩矩的跪著迎接皇帝,一跪便是兩三個時辰的,若是真讓那些人來跪,只怕是一柱香的功夫,就要東倒西歪扶都扶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