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諺的心情不錯，從自己的書房裡拿了一副書帖，像是早就準備好要送給太后的。

外面暴雨初歇，王福打著傘，跟著李諺走了幾步。

&ldo;王福啊，你沒有品級，是進不去上陽宮的。放心，待會兒我會將殿下送回來的。&rdo;賀公公道。

在這望月的皇宮裡，下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皇帝、太后的宮殿，以及甘泉宮正殿，他們這些無品級的宮人是進不去的。

王福這才停下腳步。

賀公公打著傘，跟在李諺的身後，朝著宮外走去。

&ldo;殿下那經書抄了整整六日，太后禮佛，肯定會喜歡的。&rdo;王福低聲道，帶著一些期盼，&ldo;皇后有了身孕，太后要是能將殿下放在身邊養著就好了&rdo;

待在太后身邊，總比待在這甘泉宮的側殿安全許多。

顧天瀾走到了側殿的門口，看著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往遠處走去，逐漸朦朧，總覺得有些不安。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壓在她的心口上，悶悶地透不過氣來。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聲娘親

李諺雖然年幼，但是誰待他好，誰待他不好，他都十分清楚。

父皇不喜歡他，所以他也不喜歡父皇，顧天晴待他的喜歡是假的，他也只在父皇的面前裝作喜歡她。

皇祖母是疼愛他的。她會滿臉慈愛地盯著他看著，偶爾輕嘆一聲：&ldo;諺兒長大了，若是她看到肯定很歡喜。&rdo;

李諺下意識地覺得皇祖母話中的&l;她&r;指得便是他的娘親。

李諺在甘泉宮裡待得很壓抑，每日都要小心翼翼，到皇祖母那裡才能有片刻的放鬆，除此之外，他還能聽到皇祖母說娘親的事。因此，李諺很喜歡去上陽宮。

李諺緊緊抱著經書，心已經飛到了上陽宮。

但是走了一段距離，他便覺得不對勁了。

&ldo;公公，這裡不是去上陽宮的路。&rdo;李諺停住了腳步，抿著唇道。

賀公公眼中的陰鬱一閃而逝，化為樂呵呵的笑：&ldo;殿下，太后如今不在上陽宮，就在御花園裡等您呢。&rdo;

李諺歪著腦袋打量了一會兒賀公公，便繼續往前走去。

當路過荷塘邊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李諺錯愕地轉過頭，就看到賀公公臉上的和善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充滿殺意的猙獰。

下一瞬，他便落在了水裡，混雜著泥濘的水很快沒過了他的腦袋。

&ldo;救&rdo;命還未喊出來，水便灌入了他的嘴，迅速奪取了他口中的空氣。

李諺水性極差，根本掙扎不了，只能任由淤泥將他包裹。

難受，太難受了。

他的意識漸漸遠去，腦海里只剩下一張模糊的臉。

娘親，諺兒要死了。

娘親，諺兒就要看到您了。

他的面前像是出現了一道光，一個模糊的身影漸漸靠近，將他抱進了懷裡。

他在那溫暖的懷裡蜷縮著，仿若回到了母體中。

甘泉宮。

顧天晴正在納著鞋，她手裡的鞋小巧而精緻，色調單一，是男娃的鞋。顧天晴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對腹中的小生命頗為期待。

她的孩子尚未出世，但是她會將一切都準備好，比如衣服，比如鞋子，又比如太子的位置。

&ldo;娘娘。&rdo;

顧天晴抬起頭，看著面前身形偏胖的太監，臉上依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

&ldo;娘娘，事情都辦妥了。&rdo;賀忠道。

&ldo;死了？&rdo;顧天晴問得輕描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