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最近朝廷也在為賑災銀兩犯愁,姑娘之計倒是為君分憂啊。”這秋水也不是等閒之輩,傾心花費數個時辰,搜腸挖肚寫就的數十頁規劃書,其中不乏煙幕彈,她卻只看一遍,就簡要明瞭道出了利害所在。
她說出的話,明明滿含激賞,看著傾心的眼神卻帶著些冰冷。傾心一愣,不知自己何時得罪了她。只得不動聲色地說:“我也是隨便這麼一說,姑娘若願意參與,就當玩個新鮮的,若是不願麻煩,仍舊讓那兩人每天往街上扔金子得了,反正揚州的百姓也有以此為生的,同樣是做善事。”
秋水盯著她半天,忽然一笑:“不,若是沒有見識過廣袤天地也就罷了,既見識過了,如何能忍受這種小家子氣?這個遊戲,我玩定了。到時還請傾心姑娘不吝賜教。”
“呵呵,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傾心保證。
告別秋水出來,傾心悄悄吐了口氣,奇怪,這秋水明明就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怎麼跟她說話如此費神?遠遠地見十三阿哥在廊下招手,待她走近,低聲問:“怎麼這麼久?害我都擔心了。那個,怎麼樣?”
傾心斜他一眼,“豔冠天下。十三爺乾脆也去跟那兩個鹽大款爭一把得了,保證不會吃虧。”
十三阿哥氣得敲了她一記,笑罵道:“沒正經。爺問的是那慈善基金的事怎麼樣?”
傾心撇撇嘴:“有趣。”
呃?十三阿哥跟在她身後,有些茫然。說什麼呢?是說這個秋水姑娘有趣?還是說這個基金有趣?回頭看了看遠處的烏木小樓,隱約見廊下竹簾內,有一個淡雅的身影,秋水明眸好似穿透重重疊疊的亭臺樓閣,射出一簇灼然的利芒。
回到別院,四阿哥和鄔思道也剛剛回來。按他們微服私訪的結果,這揚州城大大小小數百位鹽商,真正稱得上大家的不過十幾家,而這其中又分為兩派,一派是山西來的,以盧家為首;一派則是微商,以馬家為首。要想說動鹽商出資籌備慈善基金,少不得要從馬盧兩家入手。不過看四阿哥的臉色,似乎這兩家都有些難搞。
傾心覺得有趣,遂笑道:“四爺去找馬盧兩家當家的,我這裡卻要跟兩個敗家子打交道。不知最後是四爺的面子大?還是秋水姑娘的魅力足啊?”
話剛說完,突然意識到自己這麼說,不是把四阿哥和青樓名妓相提並論了麼?這位要面子的大爺還不得跟她急啊。趕緊小心翼翼地瞄了瞄他的臉色。四阿哥瞪她一眼,自轉頭與鄔思道低聲商議什麼,並未發作。傾心吐吐舌,暗道,這四阿哥的脾氣還真是難以捉摸啊,有時她討好他,卻不知為何反倒惹他惱起來,有時她冒犯了他,他卻並不生氣。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依她看來,這四阿哥的心,可比女人心更加難測。
接下來幾天,傾心耗在了百花樓。與秋水相處時間一長,就覺出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女人,明明很聰慧,卻偏要將自己掩在平淡無奇中,明明脾氣火爆,卻偏愛用清雅徐緩的語調說話,還有,明明對她有著惺惺相惜的欣賞,卻偏不掩飾眼中對她莫名的敵意。各種矛盾在她身上並立又揉合,於是就成了擁有獨特魅力的女子。
爭搶這樣女子的男子又是什麼樣的呢?傾心倒是從珠簾內見過幾回馬本初和盧青鋒,兩個完全不同型別的帥哥。馬本初身材瘦長,且有些頹弱,但這絲毫不損他張揚邪肆的神態,特別是被他那雙狹長的鳳目盯著的時候,傾心常常有種被狐狸盯上的感覺。而盧青鋒卻是個典型的北方陽剛男子,劍眉虎目,精光四射,說話聲音洪亮有力。但對著秋水的時候,卻總是憑空低下八度,稱得上溫柔啦,雖然他的溫柔常惹來馬本初的嘲笑,但傾心私下裡還是覺得,這個盧青鋒可比那個病秧子似的馬本初順眼多了。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為那天用金子打中她的人是姓馬的,而不是姓盧的。
總之,正如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