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容有不好的預感。

英王直言道：&ldo;是勺子，&rdo;說著，他讚嘆，&ldo;此先尚覺他行事有失果決，如今看來倒是頗有我當年之風範。&rdo;

鬱容無言以對，心裡第一百次後悔不該來這一趟的。

英王大概是年紀大了，一時說著盡興：&ldo;現在我也放心了，曉明要是沒了，有勺子在，這江山只會是我聶家的。&rdo;

鬱容：&ldo;……&rdo;

曉明如果知道他叔祖一直咒他早死，大概要多吃幾瓶補天大造丸回補精氣罷？

&ldo;容兒？&rdo;

甫一踏出院門，就看到候在那裡的聶昕之，鬱容腳步微頓，倏然聯想到英王那張老朽的面容，又憶起了對方說的那句勺子極像他的話。

聶昕之抬手撫在愣神之人的臉頰，語氣冷冷淡淡的，隱含著不容置疑的關切：&ldo;無需多思。&rdo;

鬱容倏然回過神，因為英王的話憋得心臟發疼的難受，霎時間紓緩了許多，勾了勾嘴角，微微搖頭：&ldo;我不會再自尋煩惱了。&rdo;

英王說錯了，勺子才不像他。

不管曾經如何威名赫赫，那位活到八十的老者，如今不過是個……瘋子。

聶昕之不同，也許他有些不可言說的毛病，但骨子裡，是正常而溫和的男人。

&ldo;英王殿下前些年生了一場大病。&rdo;聶昕之忽然說，&ldo;後遇天督傳教者，便信起了多訶羅耶教。&rdo;

鬱容嘆道：&ldo;這種信活人祭的邪教，早該取締了。&rdo;

聶昕之應了聲：&ldo;且安心。&rdo;

鬱容笑：&ldo;我沒什麼好不安心的。&rdo;

仰頭看著天空，忽而釋然了，只覺得神清氣慡。

第91章

神清氣慡……

是慡不起來的。

霍亂疫情， 十萬火急，便在現代， 放眼全世界， 每年霍亂感染者仍在十萬以上，死亡人數也有幾千之多。現今之旻國，是第一次遭遇到真霍亂， 情況更是危急。

好在，有鬱容提供的天朝醫家當年應對霍亂的經驗，諸多手法與方子，包括因寒熱兩派爭議而著寫的諸如《霍亂新論》等論著，俱數謄寫交由聶昕之， 不管以什麼名義，轉交到醫術精湛、醫德也無可挑剔的周防禦之手。

既有可參考的預防、辯治之方， 再針對此次霍亂， 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疫情的防控、對溫病者的施救，為此少走了彎道，大大降低了死亡率。

現實仍舊嚴峻， 卻不至於到山窮水盡之境地。

英王激進到慘無人道的處理手段不可取，不過因其肆意殺戮、火燒民居， 霍亂的疫情基本控制在堰海與廣笠兩府交界這一帶的城鎮鄉村， 沒有蔓延到更多更遠的地域。

數千逆鶬郎衛緊急應召集結，鎮守著疫區四方，局面好歹得以穩定。

&ldo;戒禁院是什麼地方？&rdo;

走在回營地的路上， 鬱容問起了聶昕之。

&ldo;圈禁犯下滔天大罪的聶氏子弟之院所。&rdo;聶昕之答道，&ldo;但凡進入戒禁院者，至死不得邁出一步。死後亦不得入聶氏陵園。&rdo;

&ldo;……這樣嗎？&rdo;

鬱容輕嘆了口聲，想想人祭以及溫病無辜死去的那些人，英王的下場著實輕描淡寫了，然而……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