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的猜測,還得等親眼看到了患者,才好確定。
剛剛的交談耽誤了些功夫,鬱容沒再猶豫,讓路寶愛稍等,自己去至藥房取了藥箱,裝好可能用到的器具,以及女科與面板病可能用到的藥物。
在郎衛的護送下,由小青年書生領路,鬱容去了西街某個小院,給他的新病人看病。
說是小院,還真的逼仄狹小。
患者所居住的客房,除了床與桌椅,堪堪能容一兩個人通行。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灰塵與黴味,窗戶緊閉的房裡,光線昏昧幽暗。
病重的女子睡在床上,一時難以起身。
門窗遂開啟,屋內明亮了些許。
隔著一段距離,鬱容觀察了一下女子的面容,心裡不經意地鬆了口氣。
如他所猜測,其患得的,不是花柳病。
儘管,即便是花柳病病人,應當一視同仁,但……難免感到有些壓力。
女子拖著虛軟的身軀,勉強靠坐在床上。
其病症看起來確實不輕。
鬱容遂沒多少顧忌,走近床鋪,隔著薄紗,給她切了脈。
拿出專門定製的女體用具,讓對方指示著其感到不適的部位。
半晌。
鬱容溫聲開口道:&ldo;姑娘原是體虛,又感風熱,致使筋氣不榮,邪毒博於膚表,是為疣瘡。&rdo;
女子氣若遊絲,卻是翼翼小心:&ldo;大夫之意,小女並非……&rdo;
&ldo;花柳病&rdo;一名確是無論如何說不出口的。
想到路寶愛的陳述,思及此女如今的處境,鬱容暗自嘆息,嘴上接過她未盡的話語,肯定道:&ldo;並非醃臢之病。&rdo;
女子聞言,怔怔不語,片刻之後,忽而就抽泣了起來。
鬱容頓覺不尷不尬,他只會看人身體上的病,不太會應付這樣的情況。
說起來,這秦氏女真真倒黴。
疣瘡一病,其實挺&ldo;正常&rdo;的,初期症狀不顯,對許多人而言,不過是身體上起了個瘊子,往往不會在意,甚者初時根本就沒留意到。
此類病,本身也可自愈的。
但總有些意外。
疣瘡具有自體接種傳染性,如若弄破瘊子,就會自行傳染,原本只有一個,會變成幾個,甚至數十個疣體聚整合一片一片的,如果再抓破面板,乍一看確實嚇人。
這女子身子骨原本不好,氣血不和,肝鬱血燥,一不湊巧,風邪熱毒集中爆發,成片的疣瘡急性出現,約莫也是害怕,她拼命地撓抓過,導致面板更見破損,灰白汙黃,帶著抓傷的紅印……
無知之輩誤當作是花柳病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至於說女子高熱不下,一方面是風熱蘊積,另一方面,心火如焚,投河之後又受了寒涼……發燒什麼的,不是理所當然麼!
秦氏女嗚嗚咽嚥了好半天,沉浸在悲憤欲絕之中,一時顧忌不上一旁的年輕大夫。
鬱容默默裝著花瓶,為了緩解窘態,將心神集中在論治之法上。
疣瘡風熱證,從理論上說,經由祛風清熱、解毒消炎,外用膏藥塗瘡,基本上即可得治;說容易也不容易,疣瘡能自家接種,病症跟患者自身的體質、生活狀態等有莫大的幹係,患者內裡氣血不經調和,則易復發,如想徹底根治,病程緩慢。
&ldo;讓大夫久等,失禮了。&rdo;哭了許久,女子勉強穩住,說話之時仍帶著哭腔,&ldo;不知這疣瘡,可得治好?&rdo;
鬱容頷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