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吧,鬱容對朝堂不甚瞭解,尤其是政治的敏銳性,匱乏得很,但從聶昕之的字裡行間,他還是捕捉到蛛絲馬跡。或許,是男人有意透露口風也說不準。
那位蘇樞密使,甚者興許整個蘇家,好日子過不了太久了。瞧瞧,庇護他們的英王被圈了;出身蘇家的太皇太后,不但癱著起不了身,神智也迷糊了。
種種皆為訊號。
這樣看來,那蘇樞密使,如此&ldo;看重&rdo;聶昕之,誰知道是不是另有圖謀呢。
視聶昕之為親子……想到那人與先太子妃的勾當,鬱容就覺得犯嘔,真真是大言不慚,好意思麼?
儘管不在意聶昕之是不是皇室的身份,不過他和官家一樣,堅信兄長肯定是聶家血脈。
那如出一轍的神經病,堪稱聶家&ldo;特產&rdo;,特徵不要太明顯。
咳,戲笑之言。
風吹著,鬱容只覺早先的熱煩與燥意,點點淡去了。
端著茶盅,啜了一口,在心底盤算……
一聲輕響。
沉思中的大夫下意識地循聲看去‐‐
是聶昕之的胞弟聶暄。
其以手掩嘴,輕手輕腳的,跟做什麼似的。
&ldo;二公子這是……&rdo;
聶暄忙道:&ldo;容哥可別這麼喚我,叫我小名就好。&rdo;
鬱容下意識地憋著勁兒,否則適才那一口滑到喉嚨眼的茶水,怕不得咳出來了。
容哥?搞得跟演黑幫電影似的。
問題是,他比這一位小差不多兩歲吧?
聶暄像是知道他在糾結,解釋了一句:&ldo;我只是覺得叫你大嫂好像不太妥。&rdo;
鬱容:&ldo;……&rdo;
早該看黃曆,看看是不是流日不利,跟姓聶的犯沖。
鬱容語氣無奈:&ldo;我們也算同齡人,不如直呼名字。&rdo;
聶暄嚇得直咳嗽,語氣驚恐:&ldo;老大會揍死我的。&rdo;
鬱容失笑,覺得這人的表情真誇張:&ldo;怎麼會?名字本就是用來被人叫的。&rdo;
聶暄搖頭再搖頭。
鬱容遂也不強求,算了,叫什麼都是叫,容哥好歹比大嫂好。
&ldo;二……&rdo;二公子沒叫出口,他改口喚,&ldo;陽煦兄找我可是有什麼事?&rdo;
陽煦是聶暄的表字。都快成一家人了,一直&ldo;二公子&rdo;的叫著,確實生疏了,乾脆就照著燭隱兄的叫法來。
聶暄總算想起了正事,說:&ldo;今日是暄魯莽,特此來跟容哥賠罪。&rdo;
鬱容笑著搖頭:&ldo;沒什麼。&rdo;
聶暄道:&ldo;下回做事,我一定先過腦子想。&rdo;
鬱容被逗樂了。
聶暄見他笑得開懷,低頭琢磨了一會兒,忽道:&ldo;我居然忘了賠罪禮,容哥你等等,我去拿南海的特產。&rdo;
&ldo;不……&rdo;用。
沒說完,聶暄一溜煙兒地朝院門口跑去了。
說風就是雨。
鬱容暗想,看來這人,近來身體調理得不錯,行動很敏捷麼!
搖了搖頭,他收拾著茶具,側首看了看天色,稍微計算了一下時辰,遂回小廚房,著手給聶昕之做醒酒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