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夜色裡,她顫抖著象一朵風中的小花。她嗚咽著低低哭泣,覺得淚水好鹹好鹹,她從來不知眼淚會有這麼苦澀這麼心酸。
言情插花版(電影劇本行式) 第三回
(5)京都西市。攬月會如夢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織兒的舞蹈,使得尼米娜停滯了琵琶的演奏。她蒼白的病容泛起了一絲不快,正要開口說話,織兒搶先道:“咪咪姐,我去看看。”她快速奔上前,拉開了門。
阿彌慌亂的撞了進來,氣喘喘地說:“不……不……不得了啦……”“怎麼啦?”尼米娜皺眉問。“韓……韓姨……在……在街上被幾個潑皮圍住了……”阿彌喘著說。沒等她說完,織兒便來不及的拔腿就向門外跑。“等等!”尼米娜厲聲喊住了織兒,“慌什麼!”說著她轉身從一邊的鼓架上拿下了鼓棒,把它掖在了寬大的仕女服袖中。“走!”她說,“阿彌帶路。”
唐都長安,西市。
幾個浪漢推倒了韓羞,向這個弱不禁風的婦女施以暴力,並罵罵咧咧:“臭婆娘!扮什麼清高,你不就是個妓麼。……”其中一個臉上有明顯的抓傷。而地上則撒了一地的藥材,這是給尼米娜療養的。
韓羞在地上爬著,雙手去攏撒了的藥,一個漢子向她狠踹了一腳,她慘叫了一聲,蝦似的蜷成一團。這時圍觀的人叢中走出一個高大的漢子,喝道:“夠了吧爺們!”幾個潑皮一驚,停手一看,卻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叫化樣的人,而且還沒了一隻手。“死殘廢!多管閒事。”“少了一隻手還想抱女人……”隨著這句話,邊上的人一陣鬨笑。那人大吼一聲,恍如平空打了個雷。隨後,幾個潑皮就一個也沒站著,在這條漢子瘦骨的拳頭揮舞后。“還不快滾!”那漢子說著,轉身扶起了韓羞。韓羞驚異的看著他,說:“你……”“我送你回去,韓姐。”那人道。
織兒、阿彌和尼米娜心煩意亂的回到了攬月樓,進了門廳後,卻發現韓羞已坐在廳中,正用一種憐惜的目光看著一個大漢狼吞虎嚥。
那漢子背坐著,但這個熟悉的背影子立刻讓尼米娜沉沒在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以至於旁邊織兒的驚喜,阿彌的歡呼,全部遊離視野之外,並默然與耳。
“……”她的嘴吧顫動著張了又張,卻沒能夠喊出什麼。
她不能喊了,雖然她多想喊他。
眼淚卻洶湧而出,流入了張開的嘴中,用一種酸澀換回了她的喉音。
“啊、啊、”她說。
他轉過頭,滿面的鬍鬚遮住了他的笑容,嘴裡仍舊使勁咀嚼著,含混地說了一些誰也聽不清的話。她傻傻的走了過來,坐在了他旁邊。一頭笑著,一頭流淚。“你好瘦啊!”她摸了他好一會兒說。他嗯了一聲,還是低個頭大吃。“慢點,小心嚥著。”她說。然後她摸索到了一隻空袖。怔了一怔後,她左翻右找,但還是一隻空袖。她呆滯了一會兒,終於放聲大哭了。“你這混蛋!你這沒良心的!”她哭著說,“你怎不早來找我啊,不早來啊!”尼米娜用手猛捶著伯木兒,沒打幾下,又心疼的擁撲在他背上,咽泣著:“木兒,嗚——,木兒,你怎這麼瘦哦,嗚——,你的手怎沒了呀……”伯木兒嚥下了一口東西,悶悶地說:“你讓我吃完好不!”韓羞上來扶持著淚流滿面的尼米娜,好言安慰。
這日正是大唐貞觀初年,十月初七。
(6)故舊
唐,京都長安。攬月樓。
一個衣裳破爛的人被人從攬月樓推了出來,有人罵道:“死叫化,快滾!”摩昂轉頭一看,不由得呆了。那人的背影是如此的熟悉,雖然他滿面的汙穢,瘦骨伶仃。這人是伯木兒,他沒有死! 只是這麼一條雄偉的大漢,如今卻落得不成人樣,就象野狗被人厭棄。想起往日他們出入煙花酒樓的灑脫,摩昂的眼眶溼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