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來數了數,用一個精緻的荷包收好。探春刻意換了一身素淨衣裳,摘了頭上的珠釵,這才攜一眾丫頭婆子往正院行去。
因事情鬧出來的時候賈元春正好派了陪房來跟王夫人要銀子,將這事頭從看到尾。王夫人也硬氣,撐著病體籌措了五萬兩銀票,叫陪房趕緊送到側妃娘娘手裡,萬莫耽誤了娘娘正事。
“竟出了這樣的事?你親眼看見賴大被打成兩截,連個全屍也沒有?”賈元春聞聽訊息後倒抽一口冷氣。
“可不是嘛,腰腹被打得稀爛,只剩幾絲兒皮肉相連,外面還塗著桐油跟石灰粉,大老遠從金陵運到京城竟無半點異味,裝屍體的箱子是陰沉木做得,看上去極為貴重,太太沒有防備,親自開啟箱子……”陪房一臉驚恐的述說著。
“別別別,快別說了!我要吐了!”賈元春連忙用帕子捂嘴。
三王爺正等著這口箱子進京,剛得了訊息便往賈元春這裡來,也不叫人通稟,無聲無息的入門,問道,“什麼箱子?什麼屍體?”
“妾身見過王爺,沒,沒什麼箱子,不過胡謅些市井傳說聊以解悶罷了。”賈元春心下大駭,連忙矢口否認。再怎麼說,這也是賈府的家醜,萬萬不能叫王爺聽了去,否則王爺會怎麼看她?
這事沒人比三王爺更清楚,他也不追問,坐定後端起茶杯小啜,試探道,“側妃家中有幾個兄弟?”
賈元春迅速收起眼底的驚駭,柔柔一笑,“家中只有一個兄弟,自小便由我親手帶大,名喚寶玉,現如今已十五了,很有些淘氣。”
“哦?我以前彷彿聽你提過還有一個兄弟?”三王爺嘴角依然帶笑,眼神卻冷了下來。
賈元春心裡有些堵,有些厭惡,還夾雜著些驚恐,再開口時語氣非常僵硬,“對,還有一個兄弟,五年前染了惡疾送回老家去了。王爺不說,我差點沒想起來。”
“他性情如何?”三王爺把玩手裡茶杯,似乎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情,嘴角飛快翹了翹。
因他低垂著頭,賈元春無法得見,只繼續道,“說出來不怕王爺笑話,我那庶弟性情十分乖戾,大禍小禍總是不斷,自小便叫母親操碎了心,抄得佛經少說也有一丈高了,依然沒法矯過來。”
三王爺挑眉,“既然總是闖禍,就該讓他多讀些聖賢書,明白事理,總讓抄佛經能有什麼用?那麼小的孩子,梵音禪語恐怕連看都看不懂吧?”
賈元春沒能從他話裡聽出冷意,笑道,“王爺說的是。母親正打算接他回府好生調教呢。都這麼大了還不明白事理,說出來妾身也覺得萬分羞愧。”話落眼睛微微一亮,衝抱琴揮手,“不過妾身一奶同胞的弟弟卻是不同,雖然平日不愛讀書,卻很有些歪才,做得詩詞歌賦拿出去人人稱道,引來好些個文人雅士登門討要。我這裡正收著幾篇,王爺您驚才風逸,也給我那兄弟掌掌眼。”
三王爺見她一味貶低環兒抬高賈寶玉,又聽說王夫人慾接環兒回京,想是要下黑手了,心中強捺怒氣,接過抱琴遞來的幾篇詩稿,眯眼審視。
中規中矩的簪花小楷,字型看上去十分秀麗,卻全無半分風骨,行文雖然流暢,吟誦的卻是風花雪月飄渺春情,乍一看還以為是哪個閨中少女所作,窺不見一絲半點男兒該有的氣度和陽剛。
三王爺平生最厭惡這等男不男女不女的小白臉,更看不慣世家公子的靡靡之風,信手將詩稿揉成一團扔掉,甩袖離開。
幾個丫頭正好端了晚膳進來,撞見一臉冰霜的王爺,連忙退至一旁躬身相送。
“娘娘,王爺這是怎麼了?這些詩難道作得不好?”抱琴撿起詩稿,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是詩稿的問題,寶玉作得詩自然是極好的,且我反覆看過,沒有涉及半點忌諱。你使人去打聽打聽,看看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