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的事都說了,瀅雪站了起來,道:“天色也不早了,妾身就不擾郎主歇著了。”
告了辭後,她便從主屋離開。
房門從外闔上,嵇堰靜坐在榻上,久久才起身。
這屋中倒是有些安靜了。
瀅雪去赴宴,並未盛裝打扮,以免招人眼,而是端莊又讓人挑不出錯的打扮。
去公主府前,她知道榮華長公主素有女王爺的稱號,是因她有三夫七郎,但真到了長公主府,還是讓她驚愕不已。
府中除了少數女婢外,往來之間多為一襲素衣的男僕。
不管是女婢男僕,面貌皆為上乘。
有男僕把瀅雪領入大廳之中。
大廳甚大,大抵能容數百人,臺子圍水而搭,已有男伶人穿戴整齊的在臺上撫琴。
她想,哪怕男子不願家中女眷出席,但邀請的是長
() 公主,也只敢怒不敢言。好在都是正正經經的,沒有什麼不堪入目的,所以世家女眷才會如常出席。
眾人視線也被嵇家娘子吸引了過去。
瀅雪入座,抬頭時,才發現陸景廷和青源縣主竟也在其中。
那陸景廷望著她的眼神幽深,不過片刻便挪開了視線,端起酒水一飲而盡。
他身旁的青源縣主,則給瀅雪翻了個白眼。隨即與她身旁一個姑娘說話。
那女子約莫十六歲的年紀,也是個貌美的。
那姑娘也瞧了過來,與瀅雪相視了一眼,不悅的收回了目光。
瀅雪莫名感覺到不善之意,接著她瞧到那女子偷瞧了幾眼陸景廷,便明白了這不善之意從何而來。
她都嫁人了,至於嗎?
瀅雪收回了目光,聽著悠悠琴聲。
身旁忽然有人喚了她:“嵇娘子。”
瀅雪聞聲看去,是個年輕貌美的婦人。
她不禁暗道這宴上怎都是樣貌出眾的,就沒見著一個醜的。
“不知娘子是哪位?”
婦人一笑,臉頰浮現梨渦:“我是工部尚書何家的兒媳,姓梁。”
瀅雪一頷首,掛上淺淺的微笑:“原來是何娘子。”
何娘子欲交好深聊,卻忽有人喊道“長公主至”,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長公主約莫三十年紀,卻比年齡要年輕十歲,一襲豔紅長裙,雍容華貴。
簇擁之下入了大廳之中,眾人行禮間,她已坐到了上位。
瀅雪仔細打聽過,這長公主是聖人長姐。
在聖人年幼時,與長姐隨著先帝出宮,遇上刺殺,姐弟二人與先帝一行失散。
身為儲君的聖人危險,是這長公主引開刺客才救了聖人。
是以,如今長公主圈養面首的事,聖人從未有過半句不是。
長公主入座,眾人才紛紛落座。
落座後,瀅雪便察覺到了上頭有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不用想也知是誰。
是長公主。
長公主的視線讓瀅雪渾身不自在,好似自己就是一件物件似的,被人供賞打量。
她垂下眸子,不曾四處亂看。
她安靜,但座上的長公主卻忽然點了她:“旁人都說嵇娘子長得像仙女一樣,本宮起先還不信,現在瞧了,當真是個姿容一絕的美人兒。”
宮裡什麼樣的美人沒有,瀅雪也沒把長公主的話當真。
她態度從容,朝著長公主謙虛道:“妾身與殿下相比,不過是凡人之姿,不敢當姿容一絕。”
長公主笑了笑,並未把這恭維的話當真,又說:“嵇大人英俊偉岸,嵇娘子與嵇大人……”
話語頓了頓,抿唇一笑:“甚是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