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套挺寬敞的房子,魏敏跑去河池找我那次,就是在大哥家過的春節。
路上我的心情很複雜。雖然經過的地方都是城鎮鄉村,但這些地方也每年在變。許多村莊的居民都蓋起了樓房,沿路過去都能看到;有的村莊幾乎全是樓房了,山村看過去都不再像山村,倒像某個大城市近郊的避暑勝地。樓房周圍是淙淙的溪流、茂盛的樹木、成片的翠竹;周邊是大大小小的農田,成方成塊,延伸到較遠的山腳下。這個時候,正是鄉村朝氣蓬勃、草長鶯飛、萬物吐綠的好季節,到處都能看見農家人忙碌的身影,到處都呈現出熱火朝天的景象。
我家所在的村莊也在變。過去窄小的黃泥路變寬了,還鋪上了沙石;村裡不少人家也蓋起了漂亮的樓房,有的還形成了單家獨院,那是高高的圍牆給人產生的錯覺;村民還喝上了自來水,靠挑水過日子的時代已經成為歷史……
然而,我家並未發生任何變化:還是原來的枯葉蒿草,原來的泥牆青瓦,原來的豬欄牛舍,原來的塵土炊煙……漂泊的遊子啊!看到眼前這些,不是心酸又是什麼?不是自慚形穢又能是什麼?
當我走近家門時,發現木門是關著的,門上掛著把鏽跡斑斑的鐵鎖。我推了推,破木門“吱呀”過後開了大半;我再推推,就推不動了,鐵鎖恰到好處地把人擋在外面。我不敢再使勁推,生怕兩扇飽經風霜的破門會轟然倒地。
我就只好坐在門前的曬穀坪上等父母,他們肯定是在田地裡忙農活。
抬眼望去,我家的土牆剝落了許多,牆上溝溝槽槽的;屋頂的瓦片,也破了許多,我心想這樣的房子怎麼能遮風擋雨呢?牆根下,碼放著堆堆柴禾,那是父母從高而陡的山上扛回來的,可以想象那上面傾注了父母多少辛勞的汗水。再遠處就是坡地和坡地上茂盛的草木,遮天蔽日的,似乎要把我家給封閉起來。其實我家周圍風景挺好的:有翠竹、有綠樹、有奇形怪狀的石頭、有自然生長的各類花草。這要放在城市,絕對是難得的風水寶地。想到這些我笑了,窮就窮吧,窮則思變,終有哪天我榮歸故里,把我家的土牆房變成小洋樓!把周圍所有的風景都開發利用,使它變成真正農家田園式的休閒勝地!
等到差不多天黑,我爸媽才扛著農具,趕著水牛從暮色中歸來。他們走到曬穀坪前面的路坎下了我才看清:我媽在前,她邊走邊吆喝牛;我爸稍微跟後,他扛著犁鏵,低頭走路。
我喊了聲:爸,媽……我媽揚鞭的手定格了數秒,我爸立即抬頭朝聲音的出處望上來。我媽說:是華哎……說著打了牛幾鞭,催牛快走;我爸說:喲,華回家了!說完加快了步伐。
曬穀坪上,爸媽圍著我團團轉,顧不得勞作整天的辛苦。我遞了支菸給我爸並替他點上,他大口大口吸菸的同時問我幾時到的?怎麼不託鄉親去坡上報告;我媽則緊緊抓住我的手不放,眼裡全是屬於母親的那種慈愛。我的心在顫慄,心酸得講不出話來,說真的我好想大哭。
我買了雞鴨,進門後我爸馬上燒水殺雞宰鴨,弄好了我負責炒菜。自從魏敏離開我,在南寧全是我自己當廚,我已經練就炒幾道好菜的本領。我媽從樓上取了塊臘肉下來,要我務必炒盤自家的豬肉。她說:過年你沒回來,媽還給你留著呢!哪天出門就帶去,在外面每餐割點來炒。我爸問我想喝什麼酒,要是喝啤酒他就去村裡的小店買;如果喜歡喝自家的米酒,他就馬上裝來加熱。他說:喝熱酒口感比較好,加了生薑和砂糖的,又香又甜。
我邊切臘肉邊說:就喝薑糖米酒吧,回到家來我不想再喝什麼啤酒,還是自家做的最好。
忙到8點多鐘,才總算把幾樣菜炒好,我媽還在家邊摘了捆瓜苗,我用它來做湯。酒也煨好了,在灶邊冒著熱氣,滿屋子全是酒香。
我們擺桌吃飯。我家的餐桌是相當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