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了,他似乎是圍場的管事,“颯露緋是世間難的良駒,你這等下作的人,只能牽著,不準騎。”
不準騎……他們騎馬,我走路?他們坐在馬上,我卻只能牽馬跟著……
最讓我扼腕的是……颯露緋背上還空著……
這不是擺明要我吃灰塵嘛!可憐我走的兩腳生水泡……
牽著胭脂馬走了一會兒,它不動了,一動不動。不會吧,在這個時候連匹馬也要跟我作對!
“颯露緋,怎麼呢?”我撫了撫馬的鬃毛。
它卻在原地打轉,噴著響鼻,接著又在我懷裡蹭了蹭,最後前蹄跪了下去……
“你是讓我騎上你?”
它還是保持著跪坐的姿勢,不住地搖頭晃腦。
我的心裡也癢癢,偷偷環顧四周,發現周圍沒人後,便快速的跨上了馬背。見我上馬,它立即高揚了前蹄,歡快的衝了出去。
颯露緋奔跑如飛,雷馳電掣,沃耳畔只有呼呼的風聲,狂風剎那間吹散了我盤起的發,我下意識的按住假髮,還好,假髮很結實,沒掉!我輕笑一聲,微睜開眼,入眼的皆是藍天白雲,無垠草地。
“慢點,慢點。”我享受著這如飛翔般的快感,唇邊揚起笑意,心中無比暢快。
颯露緋彷彿脫韁的野馬,暢快的跑向無垠的草原,只眨眼的工夫,就追上了那些皇孫貴胄,文官武將。
“那是青兄弟嗎?”
“不是……”
“可那分明是青兄弟的英姿……”
彈指間,這段對話被拋在腦後,我暢快的獨佔鰲頭,並一溜煙跑進前面的花叢裡。我抬眼望去,眼前一片深深淺淺、奼紫嫣紅,如夢如幻,使人禁不住目眩神迷,心馳神往。
“籲~”我勒住韁繩,飛身掠下胭脂馬,轉而投入這片花叢中。
這件這片花叢燦爛若霞,豔華絕美,綺麗異常,花的枝頭,濃淡相宜。雖是花期已過,但依然美豔動人,那是牡丹。也只有它,才能萬般富貴,千種風情,豔冠群芳。
再走近些,我低頭細看,只見花瓣帶水,水珠左右滾動,迎風欲滴,當真是美到了極致。
“洛陽牡丹天下之最,如若你我當真是去洛陽賞花……”他白衣勝雪,髮帶上的美玉晶瑩剔透,袖袍捲動間滿地的殘花飛舞,夾著如霧似水的粼粼水光,綺麗非常。
“恪。”我輕輕喊了一聲,端午筵席已過,他為何遲遲不歸,我不想問那是為什麼……
他微微一愣,敏捷的將那花拈在手中,輕輕插在我的鬢間,“牡丹縱然嬌豔,卻不及眼前人一顰一笑,只一笑,嬌媚妖嬈,顛倒眾生。”
“恪……”我的心沒來由的慌亂,特別是他身上殘梅的薰香在我身邊繚繞,讓我有那麼一剎那的迷惘。
那迷惘,也僅僅只是那一剎那。
“恪,你已娶妻了吧?”
“自然。”二十四歲的皇室子弟,不可能沒有妻妾!他愣了一下,似是明白了什麼,“所謂正室側室,不過是一個名分,在我看來,都是一樣的。只要我心中有你,全是你……”
我搖了搖頭,“不,恪,你不明白。”
“莫非你是在乎名分?”李恪蹙了眉。
我再次搖頭,“所謂正室側室,在我看來,都是一樣,因為我只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一點……”我頓了一下,抬眼看向李恪,他的眼睛,近在咫尺,深黑色的瞳孔,如幽深的湖水,看不清裡面的寒冷與火熱,“這一點,你永遠也無法做到了。”
“一生一世一雙人。”他喃喃道,眼眸一沉,就像一塊浮木浮在茫茫大海之中。
“恪,能認識你,是我這一生中美好的奇蹟。能夠相遇,是緣,能夠相知,是緣,從此殊途陌路,也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