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默許。
她扭頭瞧瞧蛇君,無奈嘆氣,“咱們只得回去和林家小姐說,‘他過得不好,不僅不好,還在怨你。’她甘願做鬼二十年都不肯奔赴黃泉,只為探得心上王郎的訊息,咱們這回話必定是晴天霹靂,令她心碎吧。”
鬼先生如她所料的先被她這句雷懵。
她心裡數了整整五十下,才等來鬼先生再次開口,“竟然如此。竟然如此。”神情愈加幽幽,“恨你二十年,竟全是我一葉障目,再無臉見你。”最後幾近呢喃,“無顏見你。”
說畢本就模糊的身影在一陣清風掠過之後,煙消雲散。
她甚至來不及勸解阻止。
只好雙手撫頰,恨鐵不成鋼,“一個沒臉見人就撒手不管,虧人家心心念唸的盼了你二十年,真了不起。”
蛇君微笑,輕拍她肩,她一時也忘了閃避。
白行舒自然得意,“咱們先去林小姐那裡回覆吧。”
又花了些時候,回到廟裡。
期間她也好奇追問蛇君往來可否帶著她偶爾“飛速竄行”,類似小說本子裡神仙妖怪那般來去自如,縱橫天庭人間。
蛇君被她奇妙的形容逗笑,隨後嚴肅的回答儘可能避免,他本“蛇”並無所謂,但借用仙術有損她的壽命。
聞言,她略略沮喪,卻也痛快作罷。
林家鬼小姐躲著太陽,在陰影處見二人回返,神情可是一目瞭然的雀躍。
望舒醞釀半天,頭一回主動的扯了扯身邊蛇君的袖子,罕見的還有些懇求神色。
蛇君小小暗爽,“姑娘口中的王郎,怕是要與姑娘殊途同歸了。”
“他……死了?”之後淒厲一聲,“哥哥,為娶公主,不肯將我嫁予王郎,你害我好慘,為何連他也不放過?!”惻惻鬼火爆燃,平地捲起一股陰風,鬼小姐瞬間不見。
她從蛇君懷中探出了腦袋,“她……不是不能離開這裡麼?”
“可以,一是了結心願;又或者在她準備形神皆滅,再不得轉世時,就可以離開了。”
她默然。良久,才道,“咱們上路吧。”
餘下的路途很是平安。
或舟車或步行,行李由蛇君獨自肩挑身扛,望舒大方前行領路,捏著錢袋不說,還樂得一身輕鬆。
有客棧就住店,必需露宿之時,蛇君豈止是床帳連整座宅子小院他也能憑空變出一個。每次還怕不夠周到,面帶討好之色的柔聲詢問望舒哪裡還有不滿,哪裡還需改進。
女人總是容易感動。
望舒暗爽在心,以至每次在飯館點菜,必定要上幾枚煮蛋。
蛇君坐在她對面,為她這樣的小小體貼,都要一臉得意和滿足。
到達距京城三十里外的鎮子時,已值春季。
真是暖風拂面,柳絮紛飛。
窗外的豔陽高照,綠樹紅花,卻完全不能打動她。
蛇君白行舒保持人形在床上蜷成一團,不時扭動,偶爾還要頂著床欄蹭上幾下:他精神懈怠,舉止反常已經整整兩天。
她將祖傳醫經幾乎都裝進腦子,可也只能治人,不懂醫蛇。
親眼瞧見白行舒又一次緊鎖眉頭,神色痛苦不已,情急之下,哪裡還想得起男女授受不親,扯著蛇君的白皙手腕,反覆揉搓按壓,也沒找出可診切的經脈,她心下一半焦急一半沮喪。
蛇君有氣無力,“無妨。望舒,我修行數千年,每隔百年需得蛻皮一次,誰想這次正逢你轉世。”
每隔百年總要有那麼一回——望舒立時聯想起自己偶爾著涼,引發痛經幾乎痛不欲生,當下惻然,“即便是慣常之事……也總是會不舒服的吧。”
蛇君勉強擠出個笑容,欣喜於愛人的體貼溫存。他暗自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