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抬頭,盯住望舒的眼睛,“想破掉你當初的賭咒,唯剩飛昇一途。成仙之後,徹底忘卻這世情事,也並非絕無可能再與行舒再續前緣。”
望舒不解,問道,“誒?”
“只是希望渺茫。你昇仙後,帶著與花公子青梅竹馬情誼,他又時刻陪在你身邊,而同時行舒於你已是陌生人,還能否再有機會接近你——就像如今的我一樣。”
望舒一時默然。
鳳凰替她將垂下的一綹長髮繞回腦後的簪子上,神情溫柔,“行舒手藝實在不精。”
她仿若得遇知己一般眼睛閃亮,撅起嘴,“就是,綰髮功夫本就不怎麼樣,還非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你看看我額前的頭髮,醜死了。”
羲和忍俊不禁,“順其自然就好。你一向是個識大體的姑娘。”他驀地收回雙手,“仲晨一直是你我的證人,前一陣子他將他腦中關於你我的回憶幻化成影像給我看。你作太女以及行醫懸壺濟世那兩世,我是真的愛你。而今,”他扶著額頭,略略醞釀,才道,“會如此放不下你,並守在你身邊,我也不大確信是因為仍愛你,還是源於之前的虧欠而內疚。”
有的人的愛,是守住你,然後不顧一切的奉獻。而有的人,給了整片天空,只為你能來去自由。羲和曾經是前面理念的堅貞支持者,而一次浴火重生之後,又轉成了後者。
只不過更善變的未必是心情是態度,而是地位。
“害人一時眼淚,尚且還要三世熱血才可抵償。何況望舒又在閻君面前起過誓,她每因你短命一世,你的罪孽就又深了一分,而這一切皆源於你最初的貪念。萬幸白行舒痴情,望舒動心,也不再執著於你,不然你以不死鳳凰之身,還要持續償還她多少情意?”
望舒、羲和循著聲音望去,元重華距他們僅幾步之遙,衣帶當風,抱臂微笑。而他周身金光大盛,腳下一團陰影,更令人詫異不已。
羲和皺著眉頭行禮,“元公子。”
重華走近望舒,直接將小姑娘輕柔攬進懷裡,“又和我女兒灌輸了什麼邪門歪道,嗯?寧公子,你即便投生成神獸,倒也不改初衷啊。”
鳳凰臉色陡然蒼白,猶如上好生宣,甚至連嘴唇都顫了幾顫,才終於定了定心神,試探著問道,“王重嘉,王公子?您也轉世了……”
元重華笑眯眯的點頭,“真是好巧。這世甚至連花容月都在。可真是‘濟濟一堂’。”說著還摸摸望舒腦後順滑長髮,語氣瞬間轉柔,“都說女兒是爹爹前世的情人,我這可是倒了個兒,而且我的掌上明珠移情別戀,也都沒打個招呼。”
鳳凰喉結劇烈一滑,對著自己曾經的情敵、望舒曾經的二房,擠出一個極其生硬的笑容,“好久不見。”
“你是想說‘最好不見’吧。”見鳳凰嘴角抽了抽,元重華眉目舒展笑了笑,忽然高聲衝向廂房道,“敖仲晨,敖九暄,你們兄弟剛剛就認出我來了,還不出來見禮。”
望舒在親生父親懷裡親眼所見:一向自詡天不怕地不怕的龍家兄弟幾乎是從房裡躥出來,滾在她和父親腳邊,口呼“東華帝君”,之後跪在地上,兄弟先後兩個咕咚兩聲,以頭撞地,磕得萬分實在。
東華帝君?望舒抬頭瞪大眼睛。
這不是元始天尊的兒子,西王母的哥哥,玉帝的大舅子,同時也是天界“人力資源總監”的東王公麼?
其實之前就有細節昭示了“元重華”的不同凡響。
望舒與行舒大婚,天皇大帝和后土娘娘如此尊貴的神祗,竟會親自因為那隻白虎王子橫生枝節且並沒造成什麼後果而躬身致歉。
想到這裡,望舒便問,“父親,你怎麼忽然……”
重華笑笑,“說來話長。”又對腳下龍家兄弟道,“你們先起來。咱們,”視線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