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在微黃的紙上悱惻纏綿……
……
順流而下,是一葉小巧蓬船,一棹碧濤搖曳著河上的蓮燈。
“到岸了。”船伕定著長篙,輕觸著石階上的水草。
梨花白共著秀雅銀紫,一雙剪影自蚱蜢舟裡走出。
待上了岸,一色火紅自暗影中走出。月下忽地定住,柳色袍邊微微盪漾。
“卿卿,上元夜過的可好?”凌翼然凝著冷笑,狠厲地瞟向她身側的夜景闌。
三人三影毫不相讓地站定,形成了一個難解的圈,既進不得,又退不得。
半晌燈市裡人潮向著一處湧去,其間夾雜著興奮的低叫。
“快去看!快去看!琵琶橋下一個女子被賊人侮辱了,衣衫盡褪地倒在岸邊呢!”
“哎呀呀,聽說還是個美人!”
“嘖,人死事小,失節是大啊,她可怎麼活啊!”
凌翼然迷離的桃花目斜眼一挑,帶著似有似無的笑:“定侯武功超絕,耳力自是不凡的。”他暗示著,琵琶橋下的幾人偷聽,夜景闌應該知曉。
是又如何?幹他何事?夜景闌眈了凌翼然一眼,面色依舊冷清。
“哼。”凌翼然輕斥一聲,上前一步打破了三人之間的平衡,他從懷中取出那個凰歌花面,遞到月下的手中,“不管你許了什麼願,該是你的就是你的,想躲都躲不掉。”
凌翼然看著眼前恍然若失的美人,笑得狂狷。
疾風吹起了他們的衣袍,對比鮮明的紅白纏繞著銀紫淺綠,難捨、難分、難解、難離。
哎,她許的願啊,終究成虛。
風塵遂起兮,清鳴乃揚。
鳳飛九天兮,四海求凰。
多年後與誰對飲,上元佳節那醉人的月光……
萬里誅殺萬里雲
“臣願往。”
青穹殿裡微息可聞,我站在光影中徐徐抬眸。
“嗯?”王面色不豫。
我一攏白笏,亮聲道:“臣豐雲卿願使慶州。”
眼角閃動一抹豔紅,允之雙目灼然似火。
王從座中緩緩站起,睨而視下:“春闈三月即開,愛卿可有心思西去?”語調裡帶著隱隱的警告。
“春闈事宜皆備妥當,若缺一人即不可,那臣擬的新律就猶如廢紙一張。”我直面御座上傳來的陰鶩之氣,再拱手,“臣願往!”
右列的元仲舉步出列,偏身望來:“即便新律非短一人不成,可這畢竟是第一年,豐尚書此時離都怕也是不妥吧。”他沉下眸子,凌厲地掃向左列,“慶州之事就請禮部的列為臣工代為分擔吧。”
幾雙靴子巧妙地退後,沒人敢應。我冷眼一瞟,揮袖道:“春闈之前臣定歸。”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紛亂。
“豐尚書。”允之揹著光,臉上織出晦暗難讀的陰影,“這大話可說不得啊~”
“謝殿下賜教。”我掃過幸災樂禍的眾臣,唇緣勾起淺笑,“三月之前豐雲卿定將前幽西南四周送上,若有虛言願同此笏!”
我奮力一執,象牙白笏擊柱而裂,柔和出細膩的光華。
殿內悄然,流溢這靜靜的春光。允之轉過身,細長的桃花目煙波浩渺,深深的眼潭翻著淺淺的浪。
我坦然仰首,一眼看入王的厲目:“臣豐雲卿願使慶州!”
“豐雲卿願使慶州!”
“願使慶州!”
“慶州!”
迴音流蕩,杳杳延綿……
……
嫁匱延綿數里,倚望春日遠去,熱鬧的喜樂與鳥鳴同繞枝頭。西陵門外,隨我出使的車馬避讓一旁,目送著梁國柳氏的迎娶車馬漸行漸離。也見雍容紅車後一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