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如初和戚繼光之間那即勾結又排斥的氣場、那即自然又無顧忌的關係令他心中升出複雜的情緒。一點點羨慕、一絲絲妒忌、還有深深的無奈與寂寞。
是呀,只有在如初面前,他才偶爾會卸下面具,但那也只是面具而已,他身上的盔甲仍然重重疊疊地穿著,因為他是個應該死去的人,不能暴露在陽光下,不管多麼希望也能那樣和她說笑吵嘴,卻不能去做。
佛說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不到三十年紀他便已嚐盡,而現在他突然很後悔。為什麼自十四歲起入了空門,只是憤恨,只是悲傷,只是憑著那過目不忘的本事把佛經典籍倒背如流,卻從不曾潛心修佛呢?倘若他能悟,此刻心中也不會湧起淡淡的失落了吧?
男人之二:一位不名人士。他不知何時帶著隨從進入了布幔,在別人一片混亂的時候,冷靜敏銳地觀察到如初和戚繼光、甚至和虛海之間的隱秘交流,眼神中流露出瞭然和好玩的神色。
此人身材高大,屬於強健而又靈活的物種,長得極其的帥,若單論五官,比布幔內的所有人都要好看,甚至比虛海和戚繼光還略勝一籌,可惜他是獨目,右眼被一個黑眼罩蒙著。但他周身散發出的危險氣息掩蓋了這種所謂的缺陷,反而襯托出一種別樣的魅力來。就像是海盜船長、惡魔統帥之類的人,看起來野蠻、霸道、做事無所顧忌,偏偏還有點高貴氣質。
他滿含興味地望著如初,那種犀利感令遲鈍的某一字眉都感覺到了,東張西望地尋找那令自己不舒服的被注視感,可惜四周人頭攢動,她沒能找到。倒是一抬頭,撞進了小馬王的視線。
“你要發誓遵守承諾哦。”她不放心地又著補了一句。
戚繼光眯起眼睛,笑得像《網球王子》中的不二週助一樣溫柔優雅,“放心,我說到就會做到,在下回你輸給我之前。”
“呀?你還不服氣怎麼滴。告訴你,跟我賭,你永遠是輸。”如初吹牛。
“那我們試試看。”戚繼光伸指一彈如初的臉頰,“要想讓我永遠聽你的,你就得一直贏才行。”呼,太監的臉果然是很光滑,和想象中一樣。
如初一愣,繼而大怒,因為戚繼光的行為是調戲老師,一點也不尊重。不過沒等她發出脾氣,就聽安公公說了幾句極漂亮的場面話,然後宣佈比武會開始,叫各隊到校場上集合。
如初一直擔心的只是賭約的問題,現在解決了這件事,她的心情格外放鬆,因為她太相信土隊的實力了。這群少年雖然被人瞧不起,但無論武功或是兵法,性格或是體力,每一項都高出其他隊的水平,就算是金隊也不在話下。
以前他們輸,只是因為被人暗算,只是因為自暴自棄,現在他們的精神面貌一新,她又整出個公開比武,在眾目睽睽之下,對方使陰招、下絆子的機會少了很多,那麼她堅信土隊一定會贏!而且是大贏!
不過雖然安公公宣佈比武開始,但因為他要回衛學整理儀容,比武的時間還是比原計劃晚了半個多時辰,好在學子們早在校場上列隊站好,接受父才鄉親的檢閱,觀眾們津津有味地指指點點,大聲品評,倒也沒覺得時間難過。
和現代的體育場一樣,比武校場設立了主席臺,坐的是安公公和那些京師裡來的高官,以及擔任裁判的大人物們。
主席臺對面是教習席,全衛學的所有老師都坐在這邊。因為學子們將來都是要為將一方的,所以為了公平起見,規定各教頭、教習都不得插手比武的指揮事宜。
而如初就混坐在其中,很開心地四處觀望,時而和坐在左右的虛海和俞大猷議論趣事。
“小兄弟就不擔心土隊嗎?”俞大猷笑問,“就算表面上能做到公正,但暗地換換刀劍馬匹的事是杜絕不了的。”在公共場合,他仍然稱這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