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而足。我問觪:“那些士卒是何人?為何打扮如此怪異?”
觪看看他們,對我說:“是殷人。”
我光然大悟。王孫牟所率的殷八師基本上是由商朝遺民組成的,這次回成周告廟,帶領的是其中一小部分,全都有軍功在身。商朝滅國四十載,商人雖然已經歸順,但看來不少人仍然繼續遵照祖先的生活方式。
商朝,另一個神話和傳說中的時代,它的後人就在我的眼前。
我興奮地打量著他們,從髮式到神態,再到語言,像在參觀文物展覽。觪費解地看我,拉著心不在焉的我登船。
船緩緩地開動了,船伕們高聲呼喝,喊著號子,緊張地應付水情。船上很顛簸,但我在出來旅行的這些天早已練就了一副鐵胃,仍然精神百倍地纏著觪帶我去船邊看黃河。觪拿我沒辦法,帶我站到船舷不遠處,雙手穩著我,讓我看。
河水湍急,猙獰地翻滾,看得人心跳加速,很刺激。正欣賞間,船一偏頭,碰上了一個旋渦。船身劇烈地搖晃起來,我和觪站立不穩,向船舷倒去。
我甚至來不及害怕,眼見著就要撞上船舷翻下去!
“當心!”一個身影猛地將我和觪撲到,穩穩地按在甲板上。
過了一會,船駛過激流,船身漸穩,那人才起來。
觪和我狼狽地起身,整整衣冠,向那人道謝。
“多謝壯士相救!”觪施禮道。
“區區小事,太子無需多禮。”那人回禮,聲音渾厚。
我朝他看去,竟是一個商人。他很年輕,方正的臉,濃密的劍眉,雙目炯炯,一根粗大的辮子從頭頂垂下,身體高大結實,曬得黑黑的。他裝束不是一般計程車卒,而是個有地位的將官。腰上吊著一塊玉飾,我仔細看,竟是隻栩栩如生的玄鳥!
商人自詡多子族,王族子姓。相傳商人先祖契為玄鳥所生,遂世代以玄鳥為圖騰,王室的標誌便是一隻玄鳥。
觪對他說:“未知壯士名姓……”
那人說:“在下殷人子鵠。”
觪揖禮道:“原來是商王后人,杞觪有禮。”
子鵠淡笑:“鵠不敢當。”說著,向我們施禮,回身離去。
觪看著他的背影,嘆道:“此人頗有商湯之風,不想商人亡國數十載,竟也生出如此人才!”
我對觪笑道:“這有何希罕,大夏亡國數百年,如今不也出了阿兄?照阿兄所言,商湯滅夏,此人豈非我等死敵?”
觪用手捏我的臉:“稚子胡言,為兄明明在贊他,姮不可胡謅歪曲。”
這招我從小就怕,忙求饒道:“阿兄放手,姮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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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裡,道路寬敞平坦,走過雍、凡、共等國,隊伍終於到達了衛。
不少貴族國人前來迎接國君返國,把前方的大路擠得滿滿的,見到王孫牟,很興奮,紛紛上前向他拜禮。王孫牟停車受禮,隊伍在眾人的簇擁下穿過衛野,開往朝歌。
周公平定武庚、管叔、蔡叔之亂後,將殷都舊地以及殷民七族分給了文王之子康叔,封衛國,以紂王帝辛的別邑朝歌為都。並作《康誥》、《梓誥》、《酒誥》與康叔,囑其兼用商周之政治國。
自立國以來,衛就是屏衛周王畿的重要封國。成王時,康叔擔任周王室的司寇,執掌刑罰,後又統領殷八師駐守,統軍大權一直傳到兒子衛伯王孫牟手上。
衛國的領土遠比杞國要寬廣,一路上,我遠遠地看到不少鄉村,卻一直沒看到城池的影子。又在館中休息一宿後,第二天,才終於看到了朝歌。
這個名字拜《封神演義》所賜,我並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