潯陽郡。
高升酒樓。
幾個書生行著酒令,說著詩詞文章。
酒過三巡,一個略顯削瘦,面上還塗著一點腮紅的書生,被桌旁爐火烤得渾身發熱。就有些放浪形骸了。
他解開厚厚的細棉夾襖,聲音略顯高亢,“諸位年兄,此次春闈待得小弟高中之後,定然不會忘了爾等情義,那時候,說不得也會提攜大家一二。”
“那是,那是,王兄才學高雅,司馬大人可是親自接見過的,還點評了文章,這可是莫大的榮耀。高中進士不是問題,小弟這裡先行敬上一杯酒了,有了前程,千要莫要忘了大家夥兒。”
“聽說當今天子最愛華章,詩文寫得好更會加分,刺史大人能中狀元,那首詠《詠梅》功不可沒。
王兄的文才連司馬大人也稱讚有加,但是,魏大人可能還不知道,你的詩文才是最擅長的啊。”
王姓書生的話剛落,就有幾人開始狂拍吹捧。
的確,他們之中論及才學,以王姓書生為最。
當然,能得到眾人吹捧的原因,也不僅僅是因為才學。
而是他家是江州首富。
這書生是王半城的兒子。
既有才,又有財,眾人都想象不出,他有什麼理由不高中。
“自吹自擂。”
旁邊一個衣著稍顯寒酸的書生,坐在一個角落中,聽著這些富家子弟露骨的吹捧,微微乾嘔了兩聲。
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偏偏還很大聲:“誰不知道現在拜祭狀元公畫像能夠護宅安民,心想事成,才學、金銀都不足依靠……
文章憎命達,運氣好是最主要的,只要狀元公保佑,誰高中,誰落第?還是兩說呢。”
這寒酸書生一臉菜色,話卻說得豪氣爽快,頗有一種當仁不讓的氣魄。
顯然,這人就是近段時間對陳光蕊狀元畫像瘋狂崇拜,日日貢獻香火的狂信徒。
他這話一說,酒樓四處都響起了一聲聲喝彩。
“的確是。”
“想想陳刺史剛來那會,咱們過的是什麼日子。”
“只是區區半年時光,如今似乎變了人間似的,連咱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秀才也能在大街上閒逛了,我還以為,這種日子,只能在故事裡聽到呢?”
“才華這事,還真不好說,運氣一旦來臨,不管平日裡發揮得是不是很好,指不定應試那天如有神助,這誰說得準呢?”
“你們……”
王姓書生正被眾人吹捧得舒服,冷不防旁邊就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他氣得差點一口酒噴了出來,紅著臉道:“拜神、拜神,小心把自己給拜沒了。”
“你們是沒聽說過,前段時間,王某不才,正在長安遊學,倒是長了不少見識。也知道一些隱秘。這私自拜神,收羅百姓香火,可是違禁……”
“王兄,慎言,你喝多了。”
王書生的話還沒說完,連忙被同桌書生捂住嘴,一臉焦急的勸道。
他猛然醒過神來,出了一身冷汗。
“酒喝多了,剛剛說了甚,王某完全不記得了,走走,不喝了,去翠芳園醒醒酒。”
一桌人面色難看,急急忙忙的離了酒樓,轉身上了馬車離去。
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人陳刺史的壞話,指責其人行事不端,這可不是扯談的事情。
一個不好,會掉腦袋。
看著一桌書生匆匆離去。
話音還繚繞在眾人耳邊。
當下就有兩個青衣漢子,小聲議論道:“真是違禁的嗎?但是,我看許多家百姓都在焚香祭拜,別說,還真的能護宅安家,擋住鬼魅害人。”
“誰知道呢?不過,我跟你說,你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