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但是,從死亡到新生的等待卻是最幸福的事。
雖然我的心已經冰冷如霜,但是,想到第二天就能夠重新睜開眼看見這個世界,我的內心還是無比的喜悅和欣慰。
等待和希望。
這是大仲馬的《基督山伯爵》中伯爵送給莫雷爾的信的最後一句話。
至此一刻,我卻是深切體會到了。
但是,現實卻是這樣一種殘酷的生物,他從來不會給你好臉色。即使你多麼的渴望他的一個不經意的回眸與一個乞憐式的笑靨。
第二天下午四點,是我摘下眼罩的時間。
“已經過了24小時了,可以摘下眼罩了。”
負責我眼角膜手術的主任醫師帶著兩名看護員準時進入了我所在的病房,提醒我可以摘下眼罩重見光明。
“有什麼副作用沒?”感受到看護員的手已經搭在了我的眼罩的扣帶上,我有一絲不放心地問道。
“沒有。剛做了眼角膜移植手術,可能不是很適應,眼睛會有一些刺痛,聚焦光線比較困難,也就是視線會比較模糊和散光。這需要幾個星期的適應期。但是看東西問題不大。”主任提醒我道。
“太好了,哥,快點睜開眼睛看看吧。”我聽到阿雪釋然而歡欣的聲音,微微頷首,任由護士摘下了我的眼罩。
自從被醜哥用硫酸毀壞了眼角膜後,我的雙目一直都處於閉合狀態,除了手術期間,我已經有四天的時間沒有睜眼。
眼皮上的悶閉敢消失了,我知道,此刻我的眼前已經沒有任何的遮擋物,我只需要輕輕地睜開眼,就能夠重新看到這個色彩繽紛的世界。
只需要輕輕地睜開眼。
我從來沒有想過,睜開眼睛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居然對我來說也是這麼的奢侈。
我從沒想過,能夠重新看到光明,居然這麼難能可貴。
手心傳來汗膩感,我雙手捏起空心拳,在兩次呼吸後,我終於眼瞼發力,眼輪匝肌緩緩拉動,眼皮像是古代的上懸紅木窗欞一樣緩緩撐起——
然後,我睜開了眼。
我聽到了主任和看護員深吸一口氣的聲音。
“怎麼樣?能看得見麼?”主任醫師有些緊張地問我道。
“看不見……”我死死地睜開雙目,左顧右盼著,可是,視野裡卻依舊是一片黑暗,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怎麼會這樣?
“看不見,還是……什麼都看不見。怎麼會這樣?”
不可能的!
不應該是這樣!
我略微驚慌地摸了摸眼睛,我的眼睛分明是睜開的,我明明已經睜開了眼睛,可是……為什麼視野裡還是一片漆黑?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就連主任醫師和幾名護士都是發出了驚異的聲音,他似乎拿了類似於強光燈之類的東西打在了我的面前,“朝我這裡看,仔細看,能不能看到這個燈泡?”
我屏著氣順著主任醫師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可是……視野裡還是黑暗。
無盡的黑暗。
什麼也看不到。
那一刻,我的如墜冰河。
“看不見……我看不見!!”
“你先別動,我檢查一下你的眼睛。”主任醫師用食指與拇指撐開了我的眼皮,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我的眼角膜,卻是發出了驚疑的聲音,“眼角膜沒問題啊,恢復地很好。怎麼可能看不見呢?”
“可我就是看不見啊!”我雙手抓緊了被單,喉嚨發乾地道。“是不是你們檢查不徹底,別的地方出了問題?!”
“這個……應該不太可能。你等一下,我找眼科的陳副主任給你重新做一下全套檢查。”主任醫師先穩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