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步測是無法判斷出這座被高高的圍牆所環繞的宅邸的寬廣。若不用飛機從空中俯視的話,是無法正確把握其規模的吧。
穿過如山路般的竹林,來到了一扇須仰視的大門前。
彷彿是從江戶時代傳承下來的宅邸竟然還裝設了現代化的對講機,讓我感到有些意外。
按下門鈴並說明了來意,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性來到我面前。這位三十餘歲,如亡靈一般黑暗的人自稱是負責照顧式起居的傭人。
名為秋隆的這個人,即使面對我這樣的學生,應對間也絲毫不缺乏禮數。
很遺憾式目前出門在外,雖然秋隆先生請我入內等待,不過我到底還是謝絕了。說實話,我並沒有獨自一人進入這種宅邸的膽量。
天色也晚了,今天就先回去吧。
走了一個小時左右來到了車站前,偶然地遇到了前輩。
在前輩的邀請下一起去附近的餐廳吃飯,聊著聊著時間已經到了十點。
與前輩不同,我的身分還是學生。差不多也得回家了。
告別了前輩之後,在車站的售票處買了車票。
時間已然是晚上十一點了。
進入檢票口之前,忽然想到式恐怕已經回到家裡了。
“我到底在做什麼啊。”
走在夜晚的住宅區裡,不禁自言自語起來。
完全沒有人跡的深夜。
在陌生的街道之中,向著式的家走去的我,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明明知道現在即使去了也不可能見到她。縱然如此,無論如何也想看看她家裡的燈光,因此才從車站返回了這裡。
我抱著肩走在如同被凍住一般的冬夜空氣中。
不多久便走出了住宅區,來帶了一片竹林前。
沿著林中那條鋪裝得很精緻的小路向內走去。
今夜沒有風,竹林中十分安靜。
沒有街燈,憑藉著月光向前走。
如果在這種地方被人襲擊了該怎麼辦啊,雖然只是半開玩笑的這麼想著,但怎麼也放不下這種念頭。
想要趕緊丟開的想法,卻和自己的心情相反印象愈發鮮明瞭起來。
小時候害怕的是鬼怪。竹林的影子如妖怪般令人害怕。
但是現在害怕的是人。所害怕的只是有人隱藏在竹林裡的錯覺。……不知從何時起,我們已經慣於主觀地將正體不明的存在認作是陌生的人類了。
……真是的,討厭的預感總是揮之不去。
啊啊,說起來在什麼時候式也說過類似的話。
那應該是在——正要回憶起來時,忽然看到前方有什麼東西。
“————”
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並不是出於我的意思。因為,在那一刻。
黑桐幹也的意識,已經完全地消失了。
數米之外,一個白色的人影立在那裡。
非常醒目的純白和服,染上了紅色的斑紋。
和服上的紅斑漸漸擴散開來。恐怕是她面前那個不斷噴出紅色液體的東西所造成的吧。
那個,身著白色和服的少女是式。
噴出液體的東西,不是噴泉而是人類的屍體。
“————”
無法發出聲音。
不過,我一直有著這樣的預感。那就是她佇立在屍體之前的映像。
所以我沒有吃驚,也沒有叫出聲來。
意識,是非常純粹的白色。
屍體現在已經沒有救了吧。若不是在活著的時候被切斷了動脈,血是不會如此狂噴出來的。
致命傷在頸部,以及軀幹上一道傾斜的刀傷。——與這習武人家的門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