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沒什麼起伏,“延後十日吧。”頓了頓,又補充道,“他有要緊的事。”
*
十日之期,轉眼即至。
尹軒先後派了數人隨青硯前往織月樓,卻始終杳無音訊。
是夜,蘇葉做了一個夢。夢見薛清夜抱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女子,從她身邊走過。她張了張嘴卻無法出聲,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穿過重重濃霧走進曠野般空蕩蕩的暗色裡,徒留一地猩紅。
她自夢中醒來,精疲力竭。冷雨已歇,天邊稀疏幾個星子。
“先生。”錦行聽見動靜,敲了敲門。這幾日,錦行寸步不離地守著她,即使是睡覺也守在門外。
“沒事。”蘇葉定了定神,“這是第幾日了?”
“第八日。”
“賓客這幾日陸陸續續到來,我不方便出面,諸事都要你去辦。早點歇著吧。”
“是。”
蘇葉躺在那裡,聽著對方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篤篤篤,篤篤篤。”有人輕叩窗欞,一如那晚,三下,又三下。
“何事?”
“屬下織月樓九風,奉樓主之命前來。”
蘇葉靜默良久,披衣起身,“進來吧。”
“屬下來遲,望蘇姑娘恕罪。”
眼前的少年,蘇葉是見過的,在一年前的荒嶺上。甚至是他單膝下跪的姿勢,也與當日一模一樣。她抬手給自己斟了杯冷茶,“說吧,他讓你帶了什麼話。”
九風遲疑片刻,從懷裡掏出一塊絲絹,雙手奉上。
看到那塊墨色絲絹的瞬間,女子執杯的手僵在半空。良久,突兀地笑了一聲,用沒什麼情緒的聲音道,“你回去吧。”
少年放下絲絹,行了禮隨即起身離開,從始至終都未曾抬頭。
“等等。”
少年回頭。幾縷星光之下,漆黑長髮似絹絲潑墨,轉瞬成霜。
一支素白的玉簪遞到他眼前,女子依舊是淡淡的口吻,“物歸原主。”
錦行在門外站了一夜,再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
次日一早,藍翎捧了新改好的嫁衣,被錦行擋在門外。一句“昨夜,九風已見過先生。”令藍翎的一張臉,血色盡失。
門是在那日傍晚開啟的,蘇葉一襲墨衣,身後是一地似血殘陽。
她依舊是平靜從容的姿態,只是一開口,聲音啞得厲害,“我們該走了,錦行。”
錦行微愣,相較於這樣的沉靜淡漠,她更希望先生能表現出哪怕半分哀慼。
“怎麼?”蘇葉一雙漆黑的眸子,靜水無波。
錦行旋即回神,彎起唇角忙不迭點頭,“是。我這就去準備馬車。”
蘇芷聞訊趕來。原本一肚子的怒氣,在看到坐在床邊平平靜靜折嫁衣的蘇葉後,頓時煙消雲散。她站在門外,不知如何開口。
蘇葉將嫁衣疊地整整齊齊放在床頭,而後才發現來人。她將嫁衣往身後一藏,眯起眼睛微微笑了笑,“姐姐。”
那個蒼白地笑容令她心口一痛,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蘇葉是怎樣愛著那個男人,“他派來的人,到底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不過還了樣東西給我。”
“實在欺人太甚!”蘇芷抓著門框,因為太過用力而將指甲掐了進去,“你放心,我定會讓你姐夫替你討個說法。”
蘇葉倒是一派風淡雲輕,“我想過了,如今唯一能挽回各方顏面的辦法,就唯有推說我因病去世。只是,我回落谷之後,這邊的殘局就要勞煩你收拾了。”
蘇芷眉角一顫,“你再說一遍?”
“宣佈的我死訊,是最好的辦法。”
“蘇葉,我告訴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