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會是她兄嫂的房間吧?
裡面沒有人,但是,閣樓上的箱箱籠籠都堆到這裡來了。
媽媽把他安置在閣樓?不會吧。
池瑛走上去。
閣樓的門開著,她伸頭進去。
噢,老天!
原木地板光可鑑人,一張嶄新的四柱床,新床頭幾,几上一盞陶瓷座抬燈,窗邊一張藤椅,窗上的竹簾也是新的,椅上有個可愛的軟墊,牆壁則掛了幾件印染布。
天花板,池瑛眼睛張得又大又圓,掛著好幾個紙繪燈罩,高高低低,有方有圓。
“搞什麼?再放幾張桌子、椅子、泡上一壼茶,這裡可以當茶藝館了。”她喃喃。
不管這位貴客今天幾時到的,這麼短的時間內,一個“人”絕不可能以人力做出這麼多事。
“哦,媽,你也破戒犯規。”她呻吟。
人呢?
她走進去,看到床腳放著一箇舊皮箱。
她剛才看見的明明是張年輕男人的臉,怎麼提的是老爺爺年代用的皮箱?
池瑛正好對古老的東西有份偏愛。她蹲下來仔細看那個皮箱。四角和邊緣都磨損了,皮質仍然堅固得很,被了色,光彩未褪。
古董吧。看皮上的光澤,它從未失寵過。
愛屋及烏,她不禁對這位貴客產生一絲好感。
“啊……”
這聲驚喊,嚇得池瑛跳起來,也“啊”地喊了一聲。
他不知從哪冒了出來,站在床邊,手足無措地看著她。
他的上身仍是光裸的,下半身穿了條深色長褲。他一手抓著褲腰,一手抓著毛巾。
她得說他的骨架真是不賴。寬眉、結實的胸膛、窄腰,整個身材修長得十分勻稱完美。
“你幹什麼?想嚇死人啊!”她先發制人。
他臉孔通紅。“我……我……對不起,我……”
“你躲在床底下做什麼?”
“我……不是……我在……找東……西。”
“什麼東西?找到沒有?”
“沒……沒有。我沒有聽……聽到你……進來。”
“是沒聽到我進來,還是投找到你要找的東西?”
“都……沒有。”
“我看沒有人嘛,就進來了。而且門開著。你掉了什麼?”
“扣……”
他這時忽然看到自已光著上身,連忙舉起抓著褲腰的手護在胸前,然後發覺做錯了,又換拿著手巾的手去遮,結果是錯亂間讓他的褲子滑了下去,露出他的紫色內褲。
池瑛本來應該背轉身,可是,紫色內褲?她太驚訝了,而且他扭扭捏捏把兩條腿向內彎,弓著身子,左右兩手挪來換去,不曉得該用哪一隻覆掩下身,哪一隻適蓋上身,那模拐實在有趣。
謂為奇觀哪。
“遮遮掩掩什麼呀?”她好笑地說,“把褲子拉起來就是了嘛。”
他蹲了下去,臉孔充血似的。“請你轉……轉……轉……”
池瑛原地轉一圈。
“轉啦。”她逗他。“是轉……轉過……”唉,竟有如此害羞的男人。
她轉過身。
“你幹嘛像個大姑娘似的?又不是全身一絲不掛。”
他沒作聲。
“我可以轉過來了嗎?”
“等……等一下。我穿……穿衣服。”
一陣窸窸窣窣之後,他說:“好……好了。謝……謝……你。”
池瑛慢慢轉回來面向他。
他穿上了一件襯衫,但一手仍提著褲腰。
“你的褲子怎麼了”
“扣……釦子掉……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