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地早就重塑,不同了。如今九洲南北交融,互通有無,修行煞氣也不再受到歧視,他好似真的可以擁有另外的人生。
兩人坐在山巔之上,吹著山風沒有說話,像是年少時那樣,姜娰從儲物手環內取出光華的鵝暖石,拿著筆聚精會神地繪畫著連環畫,這一次不是一大一小兩個人兒的故事,而是一個穿著粉色襦裙的小阿肆和九個師兄的故事。
墨棄見她一邊畫,一邊笑,眉眼也柔軟了幾分。
不遠處,蘭瑨見月璃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淡淡說道:「大師兄若是擔心,為何放他們二人獨處?」
蘭瑨暗暗搖頭,大師兄這佔有慾著實有些強呢,他們這些年中各個都防,尤其是防著墨棄。
「大約這便是感情令人著迷的地方吧。」月璃眸光轉深,淡淡開口,「阿肆對墨棄始終心有愧疚,如今他孤家寡人的,我也於心不忍,就讓他們再獨處最後一晚吧。」
日後便不能夠了。
蘭瑨失笑,搖頭說道:「原來你是這樣的月璃。」
月璃優雅笑道:「彼此,彼此。」
他和阿肆結道侶,插刀最狠的可是蘭瑨,到底是一顆做老父親的心,心狠著呢。
青霧山醉酒之後,李長喜繼續留在了雲夢十八洲,木家人舉家搬遷到了青州府,木家老爺子當年因吃了姜娰給的仙桃,破入了四境,依舊長壽著,劍宗依舊是雲夢十八洲第一宗門,只是那是全新的劍宗,屬於姜娰和師兄們的那個時代終究是被寫入了古卷內,成為了修仙史。
返回九洲之後,月璃便傳訊回月府,與長輩商議著提親的事情。
除了五師兄興高采烈地進了菩提界清修,一直不捨得出來,其他師兄則紛紛返回屬地,幫姜娰準備嫁妝,勢必要將結道大典辦的熱熱鬧鬧。
姜娰也著實沒有想到會這般興師動眾,她以前獨自住在行宮內,習慣了諸事低調,原本只想在東籬山簡單辦個結道儀式,結果提議被眾人悉數駁回。
關於如何辦結道大典,在哪裡辦,從哪裡送嫁,是廣發請帖還是九洲通告,宴請哪些人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眾人又吵的不可開交。
月璃索性連夜帶著她回東籬山見家長,避開這些可怕的妹控們。
東籬山正是入秋的季節,滿山皆是金燦燦的靈果,十里飄香,兩人回東籬山時,東籬山主染墨正在戴著草帽,打著赤腳在靈田內掰著靈米。
姜娰內心激動,喊道:「師父,阿肆回來了。」
東籬山主爽朗笑道:「你們回來的正好,這靈米剛好成熟,晚上能吃上新米了,而且還能釀造靈米酒。」
姜娰拉著月璃的手,小跑到靈米田。月璃還是第一次見東籬山主染墨,沒成想是這樣灑脫不羈的修士,布鞋草帽,棉麻布衣,周身都縈繞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親和力和感染力。
這樣清俊親和的修士,有著上千上萬年的修行閱歷,身上有著致命的誘惑力卻又巧妙的被他的道化解,果然修花草道的都是天地的寵兒。
月璃見他魂魄依舊不全,每年大約要花大半的時間沉睡,不過對方眉眼間全是豁達和肆意,看著阿肆的目光猶如看著小女兒一般。他也不知是染墨指引了阿肆,還是阿肆救回了東籬山主。
不過如今看來,若是染墨能給阿肆長輩的溫暖,消弭前世的傷害,那便是極好的。
「晚輩月璃見過山主。」
「道主客氣了,你如今晉入半神境,修行還在我之上,我本要尊稱一聲道主,不過見你和阿肆的關係,我便託大喊你一聲月璃了。」
東籬山主慧眼如炬,見小徒弟拉著這樣光風霽月的修士回家來,定然是帶道侶回來的,只是這道侶的修為有些強。
月璃微笑道:「喊我月璃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