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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陳和他已經熟得不分彼此,他一直理所當然地接受勾陳的照顧和遷就。從未想過,若有一天,勾陳不再予索予求……
他感戴一笑,如若有那麼一天,勾陳便不是勾陳。
海風吹進窗欞,樓越吸吸鼻子,鹹膩的海風沁入五臟六腑。
大傷不死的樓越,醒來後心頭頓覺暢通無比,連日的抑鬱,連年的積慮,像在那一睡之中被什麼消解了大半似的,他眨眨眼,前日等師傅的身心俱裂淡得彷彿不曾發生過似的。
屋門適時開啟,轉進來一襲鵝黃長衫,樓越動了動喉嚨,之前嗓子眼沉重的血腥味已化盡,他喚了一聲:“紫華?”
青華轉到床頭,微微躬下身子:“要起來了麼?”
曾經有無數個這樣的早晨。
“嗯。”樓越撐起身,用手擋了一下從窗外正好射入眼睛的日光。
青華似乎笑了一下,又轉出去,邊走邊道:“既然好了,便快起來練功吧。”
樓越似乎一夜之間長大,變本加厲的練功。原本一而再,再而三改不過來的錯處,一一糾正。
樓越的鎮海劍一直停在八層,大半年不得進展。這一天,樓越終於破了八層的最後一階。
青華掐指算,剩下兩層,三年該夠了罷。
又三年。
樓越十六歲。
“我說你就把我龍鱗隨便塞在這裡?”
“你成日除了練功還是練功,不覺無趣麼?”
“這一招你練了沒有百遍也有好八十遍,我瞧著都替你累,咱先歇歇,出海玩兒去。”
龍雲驕跳下樹,從腰下解下□□,託在手上一晃,晃成□□:“我陪你過兩招。”
金槍所到之處如海嘯摧石,昏天黑地,山雨欲來。
一把長劍破風而進,幾個劍光,海嘯漸止,烏雲散開。
龍雲驕收了□□:“不打了,不打了,你下手忒狠,打來打去總是我受罪。”
空地之中的青年連綿不絕的舞完最後幾招,收劍,滿場黑金劍光戛然而止。
“你答應我和一起玩兒啦?”龍雲驕風狀眉頭一揚,高興地跳入場中。
青年把入鞘的劍往前一送,龍雲驕大驚失色,忙護住腦袋:“別啊。”
青年道:“現在走,我不打你。”
龍雲驕:“我說樓越,四海之中能讓本太子再三相請的人不多,你好歹給本太子一點面子!”
“面子?”樓越抬手。
“別,別打我,連我父王都懼你三分,再被你打了,再沒人替我出頭,這事兒傳出去,我東海的臉面得給我丟盡。”龍雲驕一個回身躲開。
“不想丟臉就快走。”樓越有點不耐煩。
“別的地兒我去不了。你信不信,我要敢出你越風山一步,父王派來的人立馬就能把我逮回去。”馬雲驕換個法兒求情。
“要留在越風山,就不要在我眼前瞎晃。”樓越提劍,做了一個要出鞘的動作。
龍雲驕這四年來真是被打怕了,杯弓蛇影地抱住腦袋往後一跳,直嚷嚷:“我消失,我現在就消失!”
說完身形一晃,滾起一地輕塵,跑的十分麻溜。
樓越終於得了安靜,劍收作腰飾大小,端正佩在腰上。
天色,快晌午。
小暑時節,連海風裡都粘著暑氣。
樓越是化靈而生,不生津汗。練了一上午的劍,通體清爽,儘管如此,他仍是到後山溫泉裡沐浴。
龍雲驕原本還想遠遠跟著,瞧見樓越往溫泉方向去了,想起上次偷跟著想進溫泉被打得頭破血流出來,他識相地收了步,百無聊賴地在地上畫圈兒,一邊畫,一邊嘟噥:“這麼點路還接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