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凌晨,季子衡、許機還未從軍師府離去,一陣急促馬蹄穿過青石鋪就的長街,將夜的寧靜攪得粉碎。季子衡猶如驚弓之鳥一般臉色煞白,不知又出了什麼變故,竟有人深夜裡策馬急馳。
邵海棠憤憤說道:「景澄回來了,有人特意將訊息送到北陵堡去了。」
邵海棠話音剛落,馬蹄聲就止在軍師府門口,「砰砰砰」的叩門聲讓邵海棠、季子衡、許機三人心中沒來由的一緊。
季子衡隨即想到自己在擔憂什麼,他們三人都是非樊幫系將領,深夜聚在此處讓許景澄看見,難保他沒有別的想法。想到其父許乃濟排斥異己的辛辣手段,季子衡額頭滲出一滴晶瑩的汗珠。
大門緩緩開啟,門軸轉動的「咯吱」聲清晰傳來。
「你睡暈頭了,現在才開門?」許景澄罵人的聲音冰冷卻不顯得兇惡,一聲脆響,馬鞭抽及肉體,邵海棠能想像到老邵背上已是皮開肉綻。
邵海棠整了整衣裳,與許機、季子衡迎出屋外,卻迎上了許景澄冰冷不含任何感情的目光。
「若非高泉遣人報我,你們還想瞞我到何時?」許景澄目光掃過三人,徑直走進屋中,大馬關刀坐在首座,輪廓分明的俊臉陰晴不定,雙眸中的寒光如刀銳利,「南岸扣我戰艦,又秘密集結兵力,難不成你們想要與徐汝愚一同來奪我宣城?」
邵海面色蒼白,突的湧上一陣紅潮,他已聽見宣城北門的喧譁,許景澄預無預警的帶兵回來了。雖然早知有這一日,但是還來得太早了……
第三章 十二寇盟
青焰軍設在北岸的偵騎立即將許景澄星夜領兵返回宣城的訊息傳回南岸,江幼黎、許伯英、叔孫方吾、蒙亦、宜聽雪、江珏兒、顧銘琛等一干青焰軍留守本寨的重要將領都聚集在溧水河堤上眺望北岸宣城的情形。
晨星寥寥,周圍十里的宣城就像一隻青黑色的巨獸伏在北岸。南岸地勢比北岸較高,河口天然形成的石堤又似石丘般高高聳起,站在石堤上的眾人將宣城之內的情形盡收眼底。
一支三四千人的軍隊迅速湧入北門,片刻之間就接管了宣城北門防衛,隨即分出數列人馬借著星光向宣城各處進發。宣城之中卻是異常的平靜,除了最初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就沒有太多的喧譁,偶爾戰馬嘶嘯,一兩聲嬰兒的啼哭又迅速給捂住口鼻似中的驟然中止。
梁寶看著對岸鎧甲的微光,說道:「照此情形,許景澄的人馬天明之前就能完全接管宣城防務。」
許伯英輕嘆一聲,說道:「許景澄有領兵之才,政務、計謀都不值一提。單看宣城城內如此平靜,可知邵海棠早就料得今日之事。邵海棠對兵權無什麼覬覦之念,一心維護襄樊會,臨了落到這個下場。」
「許景澄的四千人馬駐守北陵堡一線窺防十二寇盟,他擅自調回三千人,難道不畏十二寇盟的勢力乘虛而入?唉,邵海棠辛苦經營的北岸形勢定會壞在他的手裡,看來我們也要早作準備,免得給他牽累。」蒙亦目光灼灼,心中早已將許景澄帶回宣城的人馬計算清楚。
北岸軍力部署重點防禦北面的十二寇盟,從臨近清江水的北陵堡,向東一直到台山,在這六十餘裡的防線上,襄樊會依險修築的八座塢堡,駐守近六千將士,襄樊會的精銳戰力由許景澄統領駐守北陵堡一帶。許景澄此時將兵力從北陵堡一帶調回,無疑將北部防線讓開一角,十二寇盟乘機發難,僅憑由台山寨丁改編的三千步卒如何擋得住萬餘虎狼賊寇。
宣城軍師府內,襄樊會大小將職四五十人濟濟一堂。邵海棠面色蒼白,眼神中卻無慌亂,平靜得望向疾步走進堂中的高泉。
高泉給他這一望,心中直滲寒氣,猶猶豫豫的走到許景澄身邊,附到他的耳邊,稟報府外的情形。
許景澄傲然望著堂下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