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淚流滿面,悽然一笑:“阿直,我知道你很為難,也知道你盡了最大的努力,你為我受了這麼大的苦,我還能不信你嗎?你一個人,怎麼爭得過整個侯府?”
她顧不得拭去眼淚,強打精神站穩了,低頭看著奉直,一字一頓地說:“你好好地別動,不要讓傷口再裂開了,是我連累你了。今個我就要走了,你好自為之,從此你我是路人!”
說完使勁從奉直掌中抽出手,拉住虹兒,強言歡笑:“虹兒,我們已經見過於公子,也放心了。我們留下讓公子為難,現在就走吧,天地之大,總有我們容身之所。”
青姨娘和嚴媽忍不住抹淚,連忙苦勸。這倔犟的孩子,是寧死也不願做妾呀!可是她哪裡知道,一個與人私奔的女子,已經名節盡毀,如果男家再不接受,她除了死,大概只能看破紅塵了!世上哪有她的容身之所。
眼看若水要走,奉直大驚,掙扎著一邊從榻上下來,一邊大喊:“若水!不要走!青姨!嚴媽!快攔住她!虹兒,拉住你家小姐不要讓她走!”
若水痛苦而不捨地轉過頭,一看奉直又不顧有傷在身掙扎著要下來,嚴媽已經按不住他,連忙跑過去按住他不讓動。
“你這是幹什麼!你要做死呀!你真的希望傷口一直不要好嗎?”
一看若水不走了,奉直安靜下來,他抬起頭,哀求地看著她。
“若水,不要離開我,自從見你第一面起,我就再也放不下了,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死活都不要分開了,但凡有一點辦法,我也不會讓你做妾室。”
青姨娘心疼地擦去若水滿臉的淚:“侯府不比白丁,言行舉動皆有朝廷約束,有時一件小事也會被皇上斥以治家不嚴之罪,以你的出身為嫡子正室定會遭人詬病,不利侯府和奉直。你若真心喜歡他,切不可讓他為難,與父母家族為敵。”
若水痛苦地搖搖頭,奉直眼巴巴地看著她,等她點頭答應。
一看若水仍不應承,奉真又萬分不捨,嚴媽也急了。
“雲小姐,你就答應了二公子吧,他從小到大被多少人寶貝著,這次為了你捱了近二十大板,要不是老太太及時趕到,恐怕命都沒了,整天趴在榻上連身也不能翻,這都受得什麼罪呀。捱打不說,他還為你能進府求老太太、求侯爺、求夫人,甚至連我們奴才都求上了,你怎麼下得了狠心丟下他?”
一看若水情緒穩了一點,青姨娘又柔聲勸道:“你既已跟了奉直,孃家也不能回了,兩個女孩子家怎知世事險惡,世間又哪有你容身之所?侯府乃世襲富貴,即使妾室,也比一般人家的正室要體面得多,你正值青春年少,奉直又真心對你,即使做妾,也一生富貴兩全。好孩子,退一步則海闊天空!”
奉直緊緊地拉住若水不肯鬆開:“你不能走,我已經損了你的名節,你出去了,孃家不能再回,世上哪有你立足之地?我們說過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只要能在一起,只要我真心真意對你,名份又有什麼要緊?我不能給你一個好的名份,卻定會疼惜你一生一世!”
若水痛苦極了,她當然不願離開奉直,自己已經跟了他,哪還有回頭之路,離開這裡,就憑她和虹兒兩人,能在外生存多久?
可是小門小戶還好,名門世家妾室地位之低下,早就聽奶孃說過,不過是不主不奴、半主半奴之人而已,處境甚至不如得臉的奴才,還連累子女一生受人輕賤。
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千山萬水地跟了奉直來,會落到如此地步,不願做周立的填房,卻做了奉直的妾室,這是不是對自己拋下父母不管不顧的報應?
離開,不是出家為尼就是淪落貧賤,說不定死路一條,還害了虹兒。
留下,就做低賤的侍妾,象周姨娘一樣低眉順眼,唯唯諾諾,在府中毫無地位,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