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傻瓜也知道不行啊。可倘若只涉及禮儀制度,比方說爵位系統啥的,倡言恢復,就不會遭人詬病啦。
在原本的歷史上,最早提出復五等爵的,乃是曹魏的權臣、相國司馬昭,很明顯,這是為了自家篡位埋下伏筆。是勳現在提出這事兒來呢?倒並沒有琢磨那麼多——曹操篡位的時機還不成熟啊,也沒必要我去給他埋伏筆,不還有董昭在呢嘛?他只是簡單地想把水攪混,好讓荀彧他們沒法揪著自己當場表態。
是宏輔侃侃而談:“《左氏。襄公十五年》載:‘王及公、侯、伯、子、男,甸、採、衛、大夫各居其列。’《國語》亦有云:‘昔我先王之有天下也,規方千里以為甸服,其餘以均分公、侯、伯、子、男,使各有寧宇。’北宮錡嘗問孟子:‘周室班爵祿也,如之何?’孟子云:‘其詳不可得聞也。諸侯惡其害己也,而皆去其籍。然而軻也嘗聞其略也。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也……’”
就此開始大段地背書,以述周代五等爵確實是存在的,並且是一套行之有效的分封和管理制度。旁人多次想要插嘴:那難道如今復五等爵,也要復封建制嗎?給了曹操藩國,別的什麼侯爵、伯爵,給不給藩國?卻都被他直接背古書給岔開去了。等到好不容易背完收工,啊呀,天都已經黑啦,今天散了吧,散了吧。
是勳可是沒有想到,還真有人把這事兒給當真了,郗慮第二天一早就過來找他,將出一篇《封建論》來,把他昨天背過的書重新組織一番,正式建議朝廷恢復周代五等爵位,並且可從曹操為始。郗鴻豫也鬼啊,他身為鄭門領袖、經學大家,提出復古之議,不管成與不成,那在學界影響上都是可以加分的啊。
當然啦,是勳那些話不是光跟他一個人說的,大庭廣眾之下而言,他不敢直接貪天功為己有,所以跑來找是勳,說我擬定了這麼一篇上奏,你也附個名吧。是勳擺擺手:“吾知鴻豫之意也……”我知道你既想給自己在學術上出成果,又想借機拍曹操馬屁——“然勳處嫌疑之地,不可附署。”前一個目的也就罷了,我懶得跟你搶,對於後一個目的,我是曹家姻親。在這件事兒上得避嫌。不便直接表態。
郗慮既然跟是勳打過招呼了。又能獨得大功,當下歡天喜地地就去了。是勳低下頭來想想,要真復了五等爵,自己或許能弄個伯爵噹噹吧……要是把那“三戶亭”的詭異名號給換了是最好……
正跟這兒瞎琢磨呢,突然門上來報:“中軍師、陵樹亭侯來拜。”是勳一聽,荀攸怎麼想到來上我的門兒了?哦,昨天你們逼我表態未果,這乾脆跑過來堵門了是嗎?豈有此理!可是也不好擋駕——才剛送郗慮出去。估計那倆就能正打個照面兒,自己就算臨時稱病也不趕趟啊……
只得親自出迎,把荀公達讓入正堂,分賓主落座。上了熱水以後,荀攸左右瞧瞧,那意思:請摒眾人。是勳擺擺手,僕役、侍從全都退下了,荀攸這才突然站起身來,一揖到地。
是勳一頭的霧水:“公達,此何意耶?”咱們剛才在門口不是都已經揖過了嗎?你突然間又揖一下。還是“長揖”,瞧架勢是向我致歉啊。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荀攸揖罷,表情誠摯地說道:“宏輔為丞相姻戚,處嫌疑之地,昨日故不當強詰也。是攸之誤,還請恕罪。”你身為曹操的親戚,相關曹操爵祿的問題,你應該避嫌,不能隨便表態,我們昨天逼你表態,做得實在不對,在此向你道歉了。
是勳心說你們才想起這事兒來嗎?不會,這只是拍一巴掌給個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