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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己挺要好的鄰居哥哥,當在他家吃飽了喝足了挺著圓滾滾的肚子打飽嗝時,竟能摟著他脖梗親暱地說:“你是秦瓊俺是程咬金,咱倆是金蘭換帖的生死弟兄……”

可今日,就為了那麼一點點不起眼的小魚蝦,居然會翻臉不認人,大打出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父親有生以來頭一回領略了人世間的薄情,這其中的奧妙,他哪懂。

斷了吃食,家裡又傳出了三姑那一聲聲地啼哭,父親也象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託著個癟癟的肚子在屋裡院外團團地轉個不停。找點啥東西能把肚子填飽好讓它不那麼難受了呢?這是此時此刻父親那小小的腦海裡總也拂不掉的一個念頭。這可是爹孃活著時不曾有過的事。

三姑的哭聲越來越響,父親的心裡也越來越煩,他跺著腳揮舞著拳頭威脅妹妹道:“你要是再哭俺就把你推出門去餵狗吃!”

可不曾想妹妹愈發哭得厲害。正在父親急得沒招兒的時候,突然頭頂上傳來一陣怪異的轟鳴,緊接著太陽光被一大片烏雲狀的東西遮沒。原來是一個明晃晃的大白天,可這會兒卻一下變成了個陰沉沉的黑夜。三姑嚇得閉住嘴不敢出一點聲,父親雖也害怕,但他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記得那年(好象自己跟三姑如今的年齡差不多的那一年),一天,他正在後街良子家門前玩,突然也遇到了這種情形,當時良子爹和娘攙著他爺爺斤頭把式地從屋裡衝出來,跪在地上搗蒜樣地磕起頭來,待那片烏雲狀的東西飄過去,他們才從地上爬起來,再見他們那腦門兒,個個都流下了血。良子爺爺說:“這是蝗蟲,是天公發怒派它們來懲治咱老百姓的,今年莊稼肯定顆粒不收。”

果然,那一年家家地裡都遭了災,餓死了不少的人。就在那一年,家中的餐桌上增加了一道菜:燒烤螞蚱(蝗蟲)。父親記得,這蟲燒焦了以後吃起來挺香的。尤其那滿肚子都是仔的螞蚱,咯嘣咯嘣嚼起來格外的好吃。想到這兒,父親高興地衝著三姑喊:“別哭了,咱們又有吃的了!”

說著就往外跑去,還一邊往下脫身上的褂子。

地裡到處都是蝗蟲,原本錚綠的莊稼,一轉眼的功夫就秸杆皆無。父親學著大人的樣子,用手中的褂子撲打著,不一會兒功夫就捕捉了一堆。他兜回家去,先把鍋燒得紅紅的(他記得當年娘就是這麼做的),然後將蝗蟲倒進去翻炒,待他拿出來時,只只蝗蟲都變成了沒須沒腳的黑棒棒了,但仍透著股香氣。

“吃吧,好吃著呢!”父親抓了一把送到三姑跟前。

三姑搖著頭向後躲閃著,既不敢接也不想吃。

“吃吧,吃吧。”父親為了能讓三姑相信,自己先扔嘴裡一隻咯嘣咯嘣地嚼起來。

但三姑還是不敢嘗試。父親發怒了:“你不吃俺可就都吃了!說著大把大把地往嘴裡塞起來。

三姑飢腸轆轆,禁不住誘惑,終於開口說:“哥,你給俺個吃吧。”

她沒張嘴就先把眼閉上了。父親擱一個她嘴裡,她小心翼翼地咀嚼了起來。

“好吃嗎?”父親問。

“好吃。”三姑大答。

“還要不要了?”

“要。”

就這樣,在飢餓的威逼下,兩個未成年的孩子開始以捉蝗蟲來充飢……

2、以蟲代糧令大姑見了心碎

大姑身在曹營心在漢,她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孃家那邊的一雙少不更事的孩子。這天,她服侍完二叔公後,便打點些糧食和衣服準備回孃家去看看,在路過書房時,她隔著窗子向裡邊的公公打了聲招呼,公公沒有回應,大姑又打了一聲,還是沒有回應。大姑難為得想哭,這時,坐在棗樹下躺椅上的二叔公衝她擺了擺手說:“去吧,快去吧,俺知道了就行了。”

“那……俺去了。“大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