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只看到她每念一句便抓一大把紙錢投入盆中,一眨眼盆裡已聚了小半盆紙灰,雖然知道不是真金白銀仍不免暗暗咂舌,這年頭請個小鬼可真不便宜。
不多一會兒,唐小軟只覺麵皮上一涼,一陣微風拂過,打著旋兒地便刮向了銅盆裡,只是眨眼間,那銅盆裡的紙灰像是被看不見的龍捲風捲起來打著轉,卻分毫都沒有撒出去一星半點,就好像有雙看不見的手在把紙錢打包一樣。緊跟著,那兩個泥娃娃便微微一晃。
沐槿衣心中有數,有兩個小鬼佔位了。她快速地將寫著藍婧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紙人點燃,思付片刻,仍是將那張藍婧收藏多年的銀行卡一併丟入火中,快速問道:“幫我找找,此人是生是死,現在何處。”問罷,她取出藍婧為她準備的用牛淚腺與百幽草汁液溶入燒製的特殊眼鏡戴上,果然,朦朦朧朧間看見兩個泥娃娃上各自浮著一團模糊的人影,看模樣,一男一女。
很快,用黑線懸掛在兩個紙獸中間的毛筆有動靜了,左動兩下,右動兩下,如此幾番後那毛筆驀地定住,緩緩下沉,終於筆尖觸到了下面的圓盤上。唐小軟注意到那兩個紙獸的脖子都被黑繩拽得斜向中間,可身子卻彷彿被釘在了桌上一般,紋絲不動。
毛筆尖輕輕地滑動著,彷彿一隻無形的手正在使用它,沐槿衣緊張地盯著筆尖,看到它一點點地滑到生門上,然後,停下不動了。她長吁了口氣,看來藍婧尚且平安。雖然不是十分貼身的東西,但那張銀行卡藍婧收藏許久,也必然沾染了她不少生人氣息,人類對此可能並不敏感,可對於鬼魂來說,它們對於生氣與死氣的辨別十分敏感,人一旦死去,魂魄離開軀體,生前用過的東西所染的生氣便會逐漸消散被死氣取代,如今既然兩鬼都聞不到死氣,那麼藍婧必然還好好地活著。
是死是活,隨便一個小鬼都能聞出答案,可第二個問題便難了。便彷彿你詢問一個人,照片上的人是死是活,他當然能回答你,可你若緊接著問他此人在何處,他就不知該如何作答了。放在此時,貼著八字的紙人與那張銀行卡,都是用來引路的東西,藍婧在上面殘留了她的氣息,好比一隻嗅覺靈敏的獵犬聞著味道找人,如果是隻好獵犬,如果距離也並不很遠,那麼,它很容易便能找到。而如果距離太遠,又或者,獵犬垂垂老矣,那麼,一切便不好說了。沐槿衣緊張地盯著毛筆筆尖,生怕請來的兩個小鬼無法洞悉方向,正焦急處,那毛筆驀地動了,沐槿衣一凜神,看來請到了一隻好獵犬,筆尖在動就說明有大概的方向了。
筆尖向著圓盤標識西面的方向極慢極慢地移動,這意味著藍婧就在她們的西邊。那圓盤雖只兩掌大小,卻包含了整個中國地圖,所以毛筆尖只移動一丁點便已然隔了幾百公里。按照沐槿衣原本的猜想,藍婧還留在原處,那麼這毛筆至少得滑過大半個地圖,可實際上那毛筆筆尖卻只滑了不到兩厘米的距離就停下不動了,她原本還以為是小鬼厲害,如今一看,難道是藍婧她現在就在距離她不遠的城市?k市?可是……這怎麼可能?正疑惑間,那毛筆卻忽然開始胡亂滑動了,沐槿衣心中明白是這兩個小鬼想再要筆錢財準備跑路,於是又去取了紙錢準備點燃。
點著紙錢正要投進盆中,不經意地抬眼,竟看到那兩個泥娃娃上浮動著的人形像是被什麼奇怪的力量拉扯著一般拼命搖晃起來,正疑惑不知發生何事,就見那兩團淡青色的模糊人影很快從泥娃娃上剝離出來,一陣風似地掃過燒紙錢的銅盆,原本早已湮滅的火光驟然大亮,那兩團人影在半空中微微一晃,嗖一聲就不見了蹤影。
沐槿衣這才回過神來,那兩個被錢財引來的小鬼,答完問題後在她正要為他們準備第二筆酬勞時,居然沒有拿錢而是飛也似地逃跑了。
所以……為什麼?
她回過身去,正看到唐小軟不知何時來到了距離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