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剋制,卻在緊要關頭仍是沒有能夠違心篡改掉的心裡話。她一直沒有正視這樣一種情愫的滋生,她一直武斷地告訴自己,唐小軟只是她要利用保護的人,她與她之間本就如此,本該如此。縱然一次次地察覺自己內心對她的緊張與在意,可她都用這樣的說辭一次次說服了自己,直到此刻——她再也不能欺騙自己,她看到這女孩時內心會有多麼輕鬆與歡喜,她怕她驚,怕她死,甚至願意與她的命運綁在了一起。如果這還不算喜歡,那麼,要怎樣才算?
唐小軟彷彿被一團烈火包圍了,她想要沐槿衣想清楚,然後告訴她,她的喜歡和她是一樣的,不是對陽光和空氣的喜歡,不是對好姐妹的喜歡,更不是對一個“小妹妹”的喜歡。這喜歡,是有著和愛一樣的分量的,是有著強烈的排他性,對一個人、也只對這個人才有的情緒,想要一輩子都在一起,永遠愛她也被她所愛,霸道,獨佔,甚至是任性而不講理的。
她不禁嘲笑自己的貪婪,到了這一刻,她又想要更多了。
“好像,很早之前你就說過‘喜歡’。”沐槿衣淡淡地笑著,那一瞬間的舒展彷彿百花齊放。
唐小軟只覺心中燃起了節日禮花,萬道金翎火羽在心頭烙上豔麗的痕跡。她不知所措地點頭,隔了兩秒,又補了一句:“嗯。”
“其實,那時候你說的很多話,我都不大懂得。”望著唐小軟深情的眼睛,沐槿衣忽然赧然,手指勾住一綹滑落鬢邊的長髮,輕輕搭在了耳後。“我總是想,你一向任性,怕也只是為了我對你冷淡,你心中不滿,加上路途艱險,因而本能地向我尋求庇護。”
唐小軟被她說中了一點心思,不禁有點尷尬,乾咳一聲辯道:“那是一開始……”
沐槿衣微微沉思,凝眸望她。“你已經知道了那些事,我只問你一句,現如今,你還是喜歡……嗎?”
她到底仍是害羞,說不出“喜歡我”這三個字,唐小軟也不以為意,坦然笑道:“那些事啊……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啊。你說呢?”
沐槿衣心下震動,卻聽唐小軟又道:“我沒怪過你,人人都有自己的目的,犧牲他人也可以理直氣壯。可是你沒有這樣。我知道你一直心有不安,所以竭力保護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夜郎墓是一個危險的地方,不是因為我可能會被當做祭品奉上,而是……我怕你有危險。”
“我?”沐槿衣微微詫異。
“嗯。”唐小軟使勁點頭。“我現在也說不出為什麼,可是,你這麼執著地想找夜郎墓,總是讓我有些說不清的害怕。”她沉思片刻,無奈地摸了摸臉,嘆道:“也許是我太在意你了,我想每時每刻都與你在一起,然而這一切都得是以你的安全為前提的。”
“什麼意思,你和我在一起,我就會不安全?”沐槿衣十分不解地問。
唐小軟呆了呆,本能地想要否認,然而心中卻又隱約蹦出來一些模糊的影像動搖著她的思想,她動了動唇,終究是沒有否認。
沐槿衣怔忡了幾秒,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來:“如果我們一起離開這裡——”
唐小軟一怔:“沐姐姐……”
沐槿衣彷彿也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了一跳,眼中微光閃爍,目光卻漸漸凝重起來。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竟然會放棄自己這些年的追尋……只為了一個模糊而抓不住影子的“喜歡”,她竟然,就變得這樣畏縮而柔弱了?可是,她又無法遏制自己內心的想往,唐小軟於她若一開始而言只是一個保護目標,那現在,她便已經變成那個能輕易操控她情緒的存在。這個明知她送她去死也義無反顧對她說出喜歡的女孩子……她時而如火焰一樣要將她熔化,時而卻又如大海一樣給她溫柔包容,這可笑又可鄙的兒女情長已經鯨吞蠶食了她原本固若金湯的防衛與鎧甲,而失去鎧甲的她又還能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