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后。”蜷著身體躺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子此時全無了盛氣凌人的氣勢,竇崖只覺得他是如此的孤獨。
“我就知道……”畢月烏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其實……我連母后的樣子都不記得了。”
母親,在所有人的潛意識裡大概都是那個永遠會無條件地保護自己的人吧?所以在身體不舒服的時候,精神也變得脆弱的畢月烏也會想靠近母親。哪怕她容顏模糊,但兒時母親懷抱的溫暖早就刻在了他的靈魂之上,是永遠也忘不掉的。
身體的高溫在一點點地退去,靠在竇崖的懷裡暖暖的,也還不錯。畢月烏沒有想到自己躺在他的身邊竟會想到自己的母親。
於是他接著天馬行空般的說了下去:“我出生的那一天,渭國的軍隊剛好打了一個大勝仗。”畢月烏忽然仰起臉在竇崖的耳邊輕聲說道:“我們的三千兵士打敗了大梁的一萬人!你說,這是不是大勝仗?從來都是大梁欺壓我們,逼著我們納貢,擄走我們的子民……這一場是不是很痛快?”
竇崖也扭過頭望著他,看著他眼中的興奮以及臉頰上病態的紅……“你恨大梁?”竇崖覺得自己有一些看到畢月烏的內心了。
“不恨。”畢月烏又低了頭,“成王敗寇,弱肉強食,這便是天道,恨有什麼用。”
“我只是想告訴你,哪怕是像大梁這樣強大的國家也不是牢不可破的,我們曾經勝過,以後,只要渭國還在,那就必然還有機會。”
點了點頭,竇崖還是仰面朝天的閉目養神:“懂了。”他說道。
“國師為我卜卦,說我是罕車星宿下界,以後我們渭國的戰車在我的庇護下必將所向披靡……父皇聽了極高興,給我賜名為畢月烏。畢月烏就是罕車星宿的另一個名字。”
“我就說你這名字我怎麼老覺得熟悉,原來是二十八星宿的畢宿!”竇崖伸出右手來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呵呵,確實是這個星宿。只是各地的叫法不同罷了。”畢月烏似乎心情也好了起來,居然伸出手去在竇崖的腦門上輕輕的揉著:“你怎麼打自己還用這麼大的力氣。”
竇崖把自己的右手蓋在他的手背上笑道:“心疼了?算你還有點良心。也沒讓我白伺候你一場。”
留在畢月烏臉上的笑容就這樣毫無徵兆的僵住了,他用力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賭氣似的把身子扭向床裡的一頭:“你什麼都不明白,我不能留在這裡。我只要活著,哪怕還有一口氣也要回到渭國去,那裡才是我的家國!我的命活一天,就要為渭國而活……這是我的榮耀!可你算什麼?你不過是大梁的一個商戶而已……你能與我並肩站在渭國皇宮的丹陛之上麼?”
竇崖臉上的笑意也隱去了,他能忍受太子殿下無緣無故的脾氣,可他不能忍受他看不起自己!是了,他是個商戶,從生下來就是了,可他並不覺得這個詞有多麼的使他難堪。倒是畢月烏的這番話更讓他心傷。
“哎呀,真是抱歉啊!”他抽出了被畢月烏枕著的手臂,一挺身就坐了起來:“殿下,在下看來是冒犯了您。我是確實是個商戶,若不是您這番話為我醍醐灌頂,我幾乎都要以為自己和您一樣的尊貴了。”
身後一陣衣物窸窣的聲音,畢月烏沒有回頭也知道一定是他在整理衣衫了。
“各行有各行的規矩,我們做生意的講究個和氣生財,買賣不成仁義在。哪怕是野鴛鴦做不成了,再見面也別成了仇人不是?”
“竇某告退。太子殿下好好安置便是。我記性一向不好,出了這個門自然腦子裡什麼都不會記得,你我之間,一切如煙消雲散……”
腳步聲傳來,在門口時停了一下。
畢月烏心中一陣激動,就想跳下床去拉住他。
竇崖立在門口,奢望著能有一個聲音,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