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他,替她完成不能再實現的事
“我父親自小對我的教育與要求可能與其他同齡孩子不太一樣,雖然我出生在沐家,他卻希望我長大後能成為一個真正對社會有用的人。記得我剛上高中的時候,文科跟美術的優勢已經突顯,父親曾對我說,我這樣的人如果去西部支教,可以兼任語文老師與美術老師,節約資源,我也能發揮自己更大的作用。”
“我的父親生前是很善良的人,對生活充滿熱愛,我從他身上學到太多。現如今我已為人妻,家庭的責任加上自身身體情況,無法再親自實現他當初對我的期許,偶然跟我的先生閒聊提及父親當年所願,沒想到先生替我記下。他在西部捐建希望小學的事情我事先確實不知,但現如今知道了,你問我是什麼樣的心情——”
情天靜佇安然,好看的杏眸掃過眼前幾名記者,清致容顏上有幸福與笑意浮過:“我只能說,我很感激,感激我的先生用另一種方式,替我完成了我不能再親身去實現的事。”
記者們本是為了抓獨家新聞蹲守,此刻看情天一番話說得真誠,從她的神色中甚至能看到對往事對已故親人的追憶與悵然,不禁令人動容,女記者忘了繼續問話,其他的記者也沒有追問。
一個人真正的氣場,不是其身量體積有多高大,而是即便身形纖瘦,也能用言語讓人震撼心神深刻記憶。
此刻的沐情天在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記者面前,無疑是真的與其他豪門千金不一樣的,這個曾被爆出身體極不好,右耳聽力失常的女子,從不博同情,也不高傲強勢,只用她的安然淡定,用她清淡的言語,令人折服難忘。
現今還有誰說沐情天與藺君尚不相配,如果她不能與藺君尚相配,這C市又還有哪個女子能如她這般。
女記者回過神之後唯有送上祝福,新年的祝福,對她與藺君尚之間感情的祝福。
記者們都知今天是沐家老爺子的忌日,也不好多為難她,讓開路來。
情天微微點頭說謝謝,與餘力一起入了沐宅大門裡。
沐宅門口這一番插曲,很快就傳到藺君尚那兒。
與情天進沐家之後,餘力並不緊跟,只在院中隨意晃,或者坐在廊下看看美景。
第一時間給藺君尚彙報剛才沐家門口發生的事情,也轉述了情天回答記者的話,那時,藺君尚正身處松雲居二樓書房,佇立窗前望著遠山,冬景蕭肅,在眼中也有另一番美。
聽到餘力轉述妻子回答記者的話,男子握著手機,低垂下來的眉眼清冽中溫潤浮現,薄唇線條柔和。
他的她,確實與其他女子很不一般,即便因為歷經世事坎坷而築起硬厚的外殼,那顆心始終純真柔軟。
現如今她為他卸下心房,從此以後,他就是她那層堅硬的殼,護她,願她能做一切自己想做。
…
這一日,久不出臥室的沐家老夫人由傭人推到了祠堂裡。
許久不歷陽光,老人面板更顯蒼白,一片薄光打在一頭銀絲上,齊耳短髮整整齊齊。
情天進祠堂,身後跟著沐少堂沐箐箐。
堂內除了老夫人與傭人張媽,還有沐益誠沐尹潔與周齡。
周齡負責燃香,沐尹潔第一個上,接著是情天,沐少堂,沐箐箐,沐益誠周齡最後。
現如今失去了白家這依靠,沐尹潔即便不想回來也必須回,倒是勤快接過周齡手裡的紙錢,蹲下來主動燒起。
情天不發一語,接過香祭拜的時候,低下頭去,眼前還彷彿有去年此時歷歷在目,她跪在靈堂前燒紙,沐家眾人當她如鬼魅。
眾人依次拜過,蹲在火盆前燒紙,火焰映在祠堂入口,令得門外路過的傭人側目,現如今沐家還剩的人,都在那祠堂之中,少了好幾個。